當晚,全體村民在空場召開了緊急會議,王三狗表示,自己身上的長仙已經道行全無,不知道這是什麼在作祟。村民們一致認為,這是那一晚的奇香所致。王三狗委屈的說,當晚長仙確實說,這是有路過的佛菩薩,沒有騙大家。村民們商量來商量去,覺得不能再觀察,當機立斷,第一,今晚大家全部遷移到屯子外,走的越遠越好,這樣,能判斷是人得病了還是上官屯出問題了;第二,臨走帶好粗麻繩,不管走到哪裏,在中午之前,把各家各戶的男丁全部綁到樹上,有備無患。
定好了策略之後,上官屯五百戶人家在一個小時之內整理好了行囊,拖兒攜老,向會絕山的方向走去。
天已經黑了,隻有月亮高高的掛在天邊,那陰冷的月光似乎在嘲笑著上官屯的災難。月光灑在雪地上,仿佛把寒冷又提高了一個層次,讓上官屯雪上加霜。山裏是不是的傳來不知名的野獸的低吼聲,似乎這些群民侵犯了它們的領地,它們馬上就要反攻。就這樣,恐懼伴隨了這些村民整整一夜。
走了整整一晚,奈何老人、兒童和眼睛受傷的男丁眾多,走了大約隻有四十裏地,天就亮了,此時人困馬乏,大家紛紛表示走不下去了。走在最前麵的村長歎了口氣,說:“再堅持堅持,前麵就是鬆樹林了,停這嘎達,不妙,這他娘的連綁人都沒地方綁。”於是大家又咬緊牙走了一個多小時,總算是挨到了鬆樹林。
大家氣還沒喘過來,村長抬頭一看,慌忙對大家說:“趕緊把老爺們兒們都綁起來,眼看這就到昨天那點鍾了!”說罷,趕緊招呼自己媳婦兒,把自己綁在樹上。各家齊動手,不一會,整個屯子的男丁都被綁了個結結實實,婦女們又用隨身帶著的布條把男人們的眼睛蒙上,這才鬆了口氣。大家一言不發,像是等待著判決的到來。
時間從不理會人們的心情,它象征著公平。太陽漸漸的爬到了最高的位置,它伸了伸懶腰,靜靜的望著上官屯的這些村民,似乎等待著好戲的上演。
“唉呀媽呀!”一個婦女驚慌失色的叫著,隨即,又是一片哭爹喊娘。那些被捆綁的結結實實的男人們,狠命的掙紮了起來,他們發出陰魂般的嗚嗚聲,全然不顧繩子已經深深的勒進了衣服,還在奮力的往外掙脫。猛然間,一個男子掙脫了不是太結實的束縛,又狠命的撕下了蒙在眼睛上的布條,站定了,死死的盯著太陽。
他仿佛鼓舞了其他的男人,那些男人又發出低吼,突然,一個女人尖叫起來:“二柱子!!”叫罷,攤倒在了地上。其他女人朝著那裏看去,二柱子原本被反手綁在樹上,可是現在,他的兩條胳膊已經掙脫的扭曲變形了,可是他還是嗚嗚的用著力,掙脫著。其他人連忙七手八腳的把繩子給他解開。隻見他用扭曲的胳膊奮力的夠著自己眼睛上的布條,隻是怎麼夠也夠不到。突然,二柱子猛的一定神,朝樹上猛的撞去。瞬時間,七孔流血,到底氣絕。
眾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目光都盯著村長的老婆,那村長的老婆也是六神無主,正看著自己家的男人不知如何是好,一個婦女帶著哭腔對她說:“大嫂子,你看這咋整啊!咱爺們就是瞎了,好歹也是個活人,可別像二柱子似的!”說罷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其他的女人也跟著哭哭啼啼的。村長的老婆長出一口氣,咬牙切齒地對著天上的太陽喊道:“我操你八輩祖宗!我們屯子是缺德了還是敗家了!你到底是哪路的神仙!非要我們屯子絕子絕孫麼!”
太陽依舊高掛在天空,俯視著大地,它不屑於懲罰人類,自然也不關注人類對它的侮辱。它就在那裏靜靜的看,幾億年,它作為旁觀者,看過了太多太多的悲歡離合,生離死別,對於感情這種事,想必它早就麻木了吧。
村長的老婆罵完之後,其他女人也跟著罵了起來,可是,第二個“二柱子”出現了,十八歲的王瓜兒,也把自己的胳膊活生生的掙脫的脫臼了。王瓜兒他媽一看,又想起了剛才的二柱子,趕緊把兒子眼睛上的布條扯了下來,王瓜兒如釋重負般的抬起了頭,但是發現樹木遮擋住了太陽那猛烈的光線,他飛快的跑到了陽光最強烈的地方,抬起頭,緊緊的盯著太陽不放。王瓜兒娘癱倒在地,抱著兒子的大腿哇哇大哭起來。其他村民為了防止慘劇的發生,也都狠下心來,解了繩子和掩上的布條,任由這些男人們像蜀犬吠日般,看著那一輪耀眼的太陽。
太陽照在男人們那麵無表情的臉上,顯得格外的詭異。女人們的哭喊和男人們的麻木,彙聚成了一首人間悲歌。在焦急的等待與無可奈何的絕望之中,太陽仿佛厭倦了這個玩笑,漸漸的向西踱步,男人們又是像昨天一樣,癱倒在地……
與此同時,上清教中,慟哭一片。劉殿魁痛徹心扉的一聲大喊:“爹!”響徹了寰宇。上清教第一百零七代掌教,劉靖宇羽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