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玉汝於成(1 / 2)

新的一年開始了,京城各衙門也都開始上班了,朱明複也跟著開始開工了。

朱明複按照後世的慣例給身邊的太監宮女發了開門紅包,每人二兩銀子,他們都很開心。

去年年底金勝淮一直在找皇宮中通往明教總壇的密道,出乎朱明複的預料,找了十幾個晚上竟然毫無頭緒,金勝淮說,他排除了大多數密道,但是他發現剩下的那幾條密道竟然會自東轉換方位,也就是說這條密道今天是向西的,明日再走就變成向東了。

朱明複也不理解其中的緣故,他想這可能跟傳說中的奇門遁甲之術有關,不過這條關係重大的密道如果好找似乎也太簡單了。

他想:以後找個劉伯溫之類的高人來破解吧。

朱明複安慰金勝淮:“金叔,你這幾天辛苦了,你先回去,新年後,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呢。”

朱明複準備讓他去籌建王倫衛的事情,因為他現在隻有這麼一個親信。

梅殷大軍也回師了,他讓副將劉毅帥五萬人駐守濟南,這支軍隊原來是徐輝祖麾下的,讓自己的一位參將帥三萬人駐守萊州,其餘部隊各回各家,或回南京,或回淮安。

徐輝祖已經有信給他,告訴他朝廷將調他進京,去中樞任職,請他安排好淮安的軍政事務後,迅速與他見麵。

淮安總兵一職他準備讓副將瓦剌灰接任,瓦剌灰一聽這名字就知道他不是漢人,他是蒙古人,瓦剌灰的父親早年投降了梅思祖,因作戰勇猛,被梅思祖所倚重,瓦剌灰少年就光榮參軍入伍,十八歲他就主動報名,參加了洪武十四年的解放雲南戰役,在此役中,他砍了很多人頭,並以熟練的蒙語勸降了一名元軍千戶。

瓦剌灰雖是蒙古人,但因為自幼長在梅家軍中,早已漢化,對梅家和大明忠誠無比,他曾陪梅殷一起讀過幾年書,肚裏有點墨水,他在雲南戰役結束後,曾賦詩慶賀:

兩代帝恩深,匹馬到滇池;蒼山勢雖峭,豈及日月高。

梅殷還舉賢不避親,讓自己的長子梅順昌在瓦剌灰手下做參將,以便等老瓦退休後接班,延續梅家軍的血脈。

還有一個人,梅殷也準備攬到自己麾下,那就是萊州放火英雄沈孝成。

梅殷雖覺得此人嗔念太重,為一句女人的話,處心積慮去殺劉榮,幸好要殺的人是劉榮而已,但他又實在愛惜他的才華,這樣的人才太稀少了,錯過一個都是大錯。

梅殷認為沈孝成雖然有瑕疵,但畢竟還年輕,善加陶鑄的話,定能成為大明一世之能臣的。

於是他給徐輝祖彙報,要求把沈孝成轉為文官,從五品的千戶升一級做四品的淮安知府,並把沈孝成的舉人身份及光榮事跡附上。

攻下萊州時,徐輝祖就知道了沈孝成的奇功,他亦有栽培之意。所以就和梅殷一拍即合,順利任命沈孝成為淮安知府,淮安是軍事重鎮,下轄山陽、清河等六縣,是梅家的老窩,有此可見梅殷對沈孝成的看重。

梅殷向瓦剌灰交接完軍務後,就約見了沈孝成。

梅殷帶沈孝成去了一個地方,是淮安城外的劉家屯,這是離城最近的軍屯,這裏住有千餘戶軍戶,軍戶是世襲的,這裏每家都要出一個兵丁,如果這個兵丁陣亡,就有其家的其他男子補上,不得缺額。

梅殷直接帶他去了軍墓,沈孝成看到這裏有千餘座墳堆,其中有數十座還是新起的,附近有紙錢剛燒過的痕跡,梅殷令親兵燃上紙燭,親自上前祭奠一番。

“孝成,這裏埋的是劉家屯自梅家追隨太祖以來犧牲的兵丁,很多因尋不到屍身,都是衣冠塚,數十年來,這裏不斷有老墳無人祭掃,也不斷添置新墳,這裏有父子同死、兄弟同死的,這次北上,雖然順利,也還是犧牲了千餘人,你看這些新墳,就是這次犧牲的。”梅殷麵色凝重地向沈孝成說道。

“孝成謹遵大帥教誨。”沈孝成恭順地回答,他心中隱約感到梅殷今天有點異常。

“這裏每一個墳堆後麵,都有無數孤兒寡母的眼淚,最可悲的是當寡母把自己的孤兒養大之後,他又必須從軍,然後又會留下新的孤兒寡母,苦痛不絕··········”

“劉家屯裏有幾戶人家,兩代男丁都戰死了,就剩哭瞎了眼睛的老祖母、老母親和十幾歲的孩子······ ”

梅殷厲聲說了很多很多。

“孝成,你知道這是何種痛苦嗎!?”

梅殷幾乎是朝沈孝成咆哮著問得這句話。

“大帥,孝成明白,孝成明白!····”沈孝成泣不成聲說道,他不僅被梅殷的慈悲之心感動,也想起了死去的菱香,想起他當時挖出菱香屍身時心如刀絞的痛楚,也想起了紹興的老父母和早逝的發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