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姑娘,哦不,花乙姑娘,朕聽說徐大人善於彈琴,家中有上好古琴數十張,連身邊的侍女都是此中高手,朕也略懂一點琴道,想向徐大人借一張古琴,並派一名琴師來宮中,你可否向徐大人傳達一下。”朱明複繞了很多彎,想留花乙在宮中。
“皇上,如果喜歡聽琴,奴婢現在就彈一曲給皇上聽吧!”
“好,太好了,求之不得啊。”朱明複從花乙的答話中看到了無限美好的景象。
花乙拿起太監送過來的古琴,輕輕撥了幾下,聽聽音色,然後輕盈一坐,開始了邊談邊唱。
朱明複哪裏聽得懂古琴,在他耳朵裏無非就是“叮咚叮咚叮叮咚”而已,但是花乙所唱的詞他可得很清晰很冷冰。
“···魚遊淺溪兮,不愛深海;心有所屬兮,不樂高飛···”
“哈哈,既然徐府的琴師都不愛外出,朕也就不勉強了。”
“那奴婢告退。”花藝轉身離去。
朱明複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十分酸楚,這個女人寧願做徐輝祖的一個沒有名分的侍女,也不願做皇帝的妃子,朱明複也不禁有點佩服她的癡情和堅毅。
“等等,花乙,你喜歡徐輝祖吧,你想嫁給他嗎?”
“皇上,徐大人隻有一妻一妾,他二十年來,從未納過侍女為妾,奴婢不敢妄想。”花乙說起這個,表情已不複往日之恬靜,看來她對徐輝祖確實很癡情。
“花乙,朕為你做主!你等一下,朕馬上下個旨意給徐輝祖,一定要讓這個無恥的人娶你。”朱明複用嫉妒之火點燃了他的萬丈豪情。
情緒翻滾、怒氣沸騰、悲憤交加的朱明複,抄起朱筆,龍走蛇飛得用草書寫下了這樣的話:
徐大花少:
算你本事,身邊的人都對你死心塌地,跟你實說吧,朕本來是看上花乙了,但是這妮子心中隻有你,朕頂天立地大丈夫,不強人所難,但朕為萬民之主,不能看到域內一人受苦,現朕命你見信之夕,立娶花乙,違者殺無赦!!!
朱明複寫好,怒氣還沒泄盡,一賭氣為了表示自己的皇帝尊嚴,也為了掩飾自己在徐輝祖麵前的失敗,抓起國璽在信箋上狠狠砸了上去。
這就是後世學術界和文物界爭論不休的“花少國璽箋”的來源。
朱明複把信箋慢慢交到花乙手裏。
花乙輕輕得捏在了手裏,隨即跪下:“奴婢叩謝天恩!皇上恩重如山,奴婢無以為報,就讓奴婢再為皇上彈一曲吧。”
花乙是閉著眼睛彈這首曲子的,因為這曲她已彈了無數遍了。
這次朱明複卻聽懂了,曲子開始輕盈飄逸,隨後漸漸透出堅毅不屈的氣息,然後似乎升入了虛空,越來越輕,最後是飄逸和堅毅並存的聲音····················
朱明複明白了:這曲子是花乙氣質的反應,也是徐輝祖人格特質的反應吧,或許這曲子就是徐府的“家歌”呢。
朱明複暗中發誓徐輝祖雖然境界高,但自己還年輕,將來一定要超越徐輝祖,一洗今天之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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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徐輝祖就看到了朱明複給他的蓋了國璽的信箋,也聽花乙說了事情的原委,他毫無動氣之色,還連連拍案說“妙啊妙啊,非如此妙人做不出如此妙事也!”。
他還在信上寫了“花香襲人遠,大業為情牽”的批語,徐輝祖這次沒有像往常一樣把密信燒掉,而是把這信箋夾入一本《詩經》中,這本《詩經》流傳幾百年,後被一收藏家獲得,這張“花少國璽箋”遂重現於世,引起一片熱議。
徐輝祖立即給朱明複回了一封信。
朱大老板:
來信收到。花乙之事,甚為抱歉,此非輝祖之意。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皇上欲納民女而問計其身,實乃千古仁君風範,將來必流傳青史。
府中現有侍女好己,琴書俱佳,遠勝花婢,敬請笑納。至於彩禮,臣不敢欺君,與陛下遣嫁宮女同則可也。
徐輝祖寫完信,還沒開心夠,便模仿朱明複嫁宮女的做法,自己拿出一塊青石,用刻刀給將要送給朱明複的侍女刻了一個身份牌,上麵也同樣有寵幸記錄一欄,也同樣填一個“無”字。
他刻完身份牌,見書架上還有兩塊上好的雞血石未用,索性全部拿出來,一塊他刻上了“朱老板之印”幾個篆體字,另一塊他刻上了“徐花少之印”。
刻完,他把刻刀一扔,大喊一聲:“痛快!”,仰天大笑,聲震屋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