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畫癡文山(1 / 2)

明代是沒有消防隊的,所以淮玉樓很快燒成了灰燼,包括淮玉樓所有的廚子、雜役和顧客,那晚陳義讓士兵把住四個門口,不許一個人逃脫。

陳惠民和幾個有膽色的中小土豪昨晚正在淮玉樓上,他們是特地來看對麵演出“焰火晚會”的,但是就在點火前的倒計時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一群凶悍的人,把陳惠民安排的人全部解決了,手法淩厲,悄然無聲,組織嚴密,撤退有序。

然後火不知怎麼回事就在淮玉樓裏燃起來了,再後箭雨也來了,原來看客也不是那麼好做的,尤其是危險行為的看客。

那時,沈孝成還在喝酒,其他人已經喝不動了,裝醉的他眯著眼正在比較他的屬下們誰的醉相最難看,當他低頭看一個醉倒的書辦時,突然發現他腳下不知何時放了一封信。

他彎腰撿起來,上麵竟然寫著“未燒死之沈孝成台鑒”,沈孝成知道送信送得如此悄無聲息,肯定有秘密,就立即轉身走入後廳。

他看到信上寫著寥寥四行共十六個字:“清平如水,可解火厄;淮玉樓上,劉榮第二。”

這時,沈孝成一抬頭,看到淮玉樓的方向的天空已經映紅了。

他想想信封上的字,想想今晚恰巧有人請他宴飲的事,想想土豪們,他已經大致知道了整個事情的脈絡。

好險!要不是有人出手相救,今天的我就成了昨日的劉榮。

沈孝成看完信後還是繼續回到客廳喝酒,並發起了酒瘋讓人請四大家族派出喝酒代表,這次點明隻限男性。

僅剩的四個未喝酒的值班衙役們,深夜出動了,他們對上四大家族的差事永遠很有熱情,因為那份紅包確實很夠意思。

結果,除了陳家沒有代表外,其他三家都來人了,都是三個老年家仆,估計是準備讓他們“殉酒”來的。

衙役們報告,陳世安不在家,陳家已亂成一團,家中男丁全部不見了,隻有一群女流在哭鬧。

沈孝成聽了沒說話,繼續喝酒,直到天明。

第二天,淮安人都知道淮玉樓著火了,陳世安死了,昨晚沈知府喝醉了,不然也許還可以派人救火。

至於周圍的居民,從他們爺爺輩開始就一直被陳家欺負,昨晚看淮玉樓火起,隻恨火燒得太晚,燒得太溫柔,要不是怕被認為是縱火犯,個個恨不得上去添把柴火,誰會發神經會去救啊!

其實“放火”這一行為自古以來就收到陰謀家們的偏愛,因為放火有起因難尋、毀屍滅跡、快速高效、成本低廉等優點,但再好的武器也要高明的人來用才有效。

在“放火界”,朱棣和沈孝成可以歸為成功人士,其主要戰績分別是火燒皇宮和火燒劉榮,至於引火燒身的陳世安之流,念在他碰到神秘對手的份上,勉強追認為“放火烈士”吧。

沈孝成之所以在同樣的情況下避免了劉榮式的結局結局,那封信中給出了答案:“清正如水”,就是有人認為他這人不錯,出手救了他。

當梅景正派來報信的人趕到揚州皇帝行宮時,皇帝卻不在,朱明複此時正在微服逛揚州畫市呢。

揚州的書畫收藏之風很盛,揚州的畫市在東南一帶很有名氣,當然朱明複是不好這口的,他來這裏隻是為了錢。

上次他把戒圓收藏的三十二幅畫賣了三十一幅,發了一筆大財,他沒想到有那麼多傻瓜會喜歡這些假花假山和假鳥,從此就對書畫的高附加值上了心。

他手裏還剩最後一幅畫,他分析應該也是很值錢的,戒圓對書畫很內行,不可能偷一幅沒有價值的畫,就算偷錯了也不可能保存起來。

他請好己來鑒賞這幅奇怪的畫,徐輝祖府上的人對琴棋書畫都是精通的。好幾看後也認為此畫出自大內無疑,她認為這畫不應是單純的話,可能藏有玄機,畫中奇怪的山水很可能是代表了某個地方的地圖。

“難道是藏寶圖嗎?”朱明複財迷心竅得問好己。

“也有可能,反正是隱藏著一個秘密。”好幾答到。

朱明複去問齊一仙,明代的大財主是否有把寶藏圖藏在山水畫中的癖好。

齊一仙笑道:“如果是富人藏錢的方式有一百種的話,崇友堂的人至少知道九十九種。但由於此畫出自大內,大內一向是天下寶物之終點站。現在關鍵是辯出此畫出自何人,則此畫與財寶有無關係也就一目了然了。”

齊一仙解釋說如果此畫是藏寶圖的話,藏寶的人是不可能隨便叫個人畫的,肯定是自己或者親信動筆,保密無比,隻要找出作畫的人,就知道個大概了。

換句話說,假如作畫之人是個如梵高一樣窮困潦倒的人,那麼這幅畫就算有秘密,也不過是作者藏了一本敝帚自珍的詩集而已,不可能是黃金的。

他讓朱明複到揚州找一個叫文山的人,文山號稱“鬼眼“,是一位奇人,此人能夠從任意一幅畫看出作者是誰,作於何年,甚至作者作畫時是悲是喜、是飽是饑,他都可以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