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他媽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王真,你滾進來!”
皇帝的吼聲在禦書房響起,小林子在門外聽到後飛奔著出去彙報王真了,在奔跑的時候他還忙裏偷閑在胸前墊了塊牛皮墊板,以防備皇帝可能的襲擊。
禦書房,王真在禦案前恭謹得站著,朱明複悶著頭在踱步,象牙煙灰缸中已經有五個煙蒂了。
“王真,這煙太淡了,你下次給我弄一批凶一點的,有事的時候抽起來才解渴。”
“是,皇上。”
“柳隱這幾天都幹了什麼?”
“皇上,柳隱昨日大大方方得去了趟梅府,她從轎子裏出來時手裏拿著一個錦盒……。”王真說道。
“就這些嗎?”
“就這些,皇上。”王真苦笑。
這也不能怪王真,對柳隱的情報工作確實不容易開展,柳隱本來就是東廠的股東,此人老謀深算,早就在東廠內安插了親信魏東等人,所以東廠的情報網對她而言並無威力。
東廠建立後能夠迅速擴張除了王真的善於經營外,其實裏麵還有著柳隱的一半功勞,柳隱貢獻了她在各地娛樂事業的人脈為東廠做了大量富有成效的工作。
雖然朱明複也留了個心眼,他也讓錦衣衛和軍調局派人監視柳隱和魏東等人,但從這兩個情報機構反饋過來的情報看,他們的收獲也不多,總之柳隱的能力遠遠超出了朱明複的預料。
朱明複為此感到深深的不安。
雖然柳隱是有功之臣,但做皇帝最不爽的就是發現有人的力量超出了他的預料,那樣是很沒安全感的。
他無奈之下,再次求助徐輝祖,作為大明政壇最資深的老狐狸,徐輝祖總是能夠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想到別人沒想到的。
徐輝祖目前在朝堂中的形象是極其滑稽不合邏輯的。
首先他在官員們公開的談話中是一個“反派角色”,這是由梅殷當年兩張大字報定下的基調,但在私下裏,由於皇帝禁止談論徐輝祖的話題,無論是批評還是褒獎,所以他又成了一個話題禁區,但那些頭腦活泛的官員從一批徐輝祖的親信仍被留用看出,皇帝和他的關係並未破裂,他們猜測皇帝隻是想趕徐輝祖出京而已。
事實上,朱明複和徐輝祖的關係在徐輝祖離開京城隻好修複得很快,二人本來就是猩猩惜猴子,陰謀家惜陰謀家,很多事情,朱明複隻能請教徐輝祖,而徐輝祖也常把西邊的有趣事情和他的施政方略和朱明複討論,二人真的有點伯牙和鍾子期的味道。
總之他們之間屬於非常聊得來的那種關係,雙方都能曉徹對方的性情的肚子裏的陰謀,這是一種很微妙很珍貴的默契。
柳隱之事,徐輝祖從千裏之外回了一封長信:其核心意思是柳隱並不是威脅,請皇帝可以飽吃安睡。
徐輝祖說,他從朱元璋時期就注意到這個女人了,柳隱容貌算不上絕色,但她交際廣泛,人脈深厚,能量很大,幾乎是朝野通吃,但徐輝祖一直沒探查到她最初是怎樣發跡的,是得了哪個實力深厚的官場人物庇護,至於呂仙傳人之說,實在是虛無縹緲的很,很可能是她的一個障眼法而已。
不過柳隱雖有這等能力,但她這麼多年來倒也一直規矩,基本上沒有幹涉朝政之舉,隻是一心一意經營秦淮河的事業,為大明官員的身心健康默默做貢獻。
“皇上你想,當年咱們在京城大打出手的時候,她既然幫了你,那麼她就選擇站在了和你一條船上,她如果真有野心的話,就會選擇和我合作或者和朱棣合作,這樣才能取得最大的利益,至於他為什麼選擇你,臣也不知道,也許看皇上長得俊吧(一笑)。”
“他和李炳秋關係甚密,相信皇上也很清楚,但李炳秋是個清官,私德甚正,柳隱若憑手段並不能控製李炳秋,所以據臣推測柳隱還有一項隱藏的能力,所以才能對官場產生影響,俗話說男人‘提上褲子就不認人’,單單靠女色並不能控製官員……”
“皇上,此人老夫也想不明白,你也別想了,時機一到,也許你自然就明白了……”
……
聽了徐輝祖的話,朱明複更迷糊了。
他很相信徐輝祖的能力,也相信他的情報分析,但他懷疑徐輝祖對此有所隱瞞,他沒有告訴他全部。
不過徐輝祖告訴他的也已經不少了,但問題是柳隱這個局是誰布的呢,大明朝堂中,隻有三人有這個能力:皇帝、徐輝祖、梅殷,如果排除自己和徐輝祖的話,那難道是梅殷自己,所以當年她能順利進入梅府,然後這次也順利改變梅殷的主意,而梅殷的退休難道也是接受了她的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