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尊者與皇帝(1 / 2)

陳至德一行在中京城內沒有受到任何阻攔,雖然他的顯赫身份使得守城的官吏不敢盤問,但人家至少會彙報上去的,一個如此重要的人物以如此奇特的方式出京,絕不是一件平常的事。

本來陳至德認為他們在中京郊外就很可能遇到第一波來阻擊他的人,為此他一出城就把隊伍分成了兩組,各走一條路,約定在寶雞會合,如果還能會和的話。

但兩支隊伍一直到寶雞,除了一匹馬扭壞了腳之外,什麼都沒發生,這一路出人意料得順利,到寶雞後,陳至德已經明白要殺他的絕不可能是皇帝,那個黑衣人並不是大內的人。

“有卵的終究搞不過沒卵的啊!”

陳至德感歎道。

當今天下,除了皇帝,敢動他且能動他的那就隻有王真了,不過他顯然預料不到王真的真實目的,想當然認為是為了爭奪軍隊的控製權而已。

“罷了,我做不了主宰國政的事,我還是去做一個老百姓吧,走,去緬甸!”陳至德望了望中京的方向,躍馬揚鞭而去。

他用近衛軍的令牌冒充中京的傳令官,一路暢通無阻,還能從沿途驛站獲得物資補給,陳至德一行從陝西行至四川,再由四川行至雲南,曆時半年,行程三千裏,可謂大明驢友界的一場盛舉。

在驛站中,陳至德得到消息,朝廷的邸報上說“他”已經死了,他拿著那邸報,眼淚滴答滴答流了下來,把上好宣紙做成的邸報淋濕一大片。

因為他已經死了,所以他已經無罪了。

…………

雲南雞足山,山勢陡峭,雲光輝耀,地上的紅土和天上的藍天映襯得那山峰特別神聖。

雞足山是佛教聖地,傳說是佛祖弟子迦葉尊者的道場。

陳至德一行十幾人騎馬從山下小路經過,他們準備穿過這裏,到達大理休整,買點衣服、藥物以及穀物的種子,再去緬甸定居。

這場逃亡之旅,在他們進入雲南後就變得悠閑多了,因為雲南各地都有近衛軍軍屯,這裏的軍官多是紫金山軍校的畢業生,陳至德長期主持軍校工作,是他們尊敬的老校長,那時候陳至德犧牲之事還沒有傳到這裏,所以隻要陳至德的親兵持封信劄過去,他們總能獲得大量的物資以及金錢。

“父親,我們還要走到什麼時候啊?”陳至德十六歲的兒子陳鬆問道。

“出了雲南,就是緬甸了,到時候咱們就改名換姓,紮根下來,反正皇上說我已經死了,他就不會再追究我了。”陳至德對著山峰苦笑。

“哦。”陳鬆是懂非懂。

“其實,皇上待我真是不錯,他就是太寵幸王真了,我怕王真會危害皇上啊!”

“父親,你這個時候還在為皇上擔心,不是他把我們趕出了的嗎?”陳鬆歪著腦袋不理解。

“開始是父親不好,自作聰明,引起了皇上疑慮,後來中了王真的圈套,才不得不走的。”說到這裏,他忽然想起王真的圈套要是不僅僅針對的是他,那就太可怕了,“不行,我要給皇上傳個信,讓他防備陰險的王真!”

“父親,你這樣做會暴露行蹤的,要是王真派人追過來怎麼辦?”陳鬆勸解道。

“但我不能看皇上陷入危險啊!”

就在陳至德焦躁的時候,一個老者的聲音傳了過來,“你是京城來的官宦嗎?”

陳至德四周看了一圈,並沒有其他人,這聲音難道是從天上傳來的?

還是陳鬆眼尖,他用手指向頭上一指,“父親,你看那裏!”

陳至德順著他的手指看上去,頭頂上方有塊突出的岩石,上麵飄出一片衣角,他們後退幾步後,終於看到那裏背對著他們坐著一個老和尚,剛才的話想必是他說的。

“老師傅,是你和我說話嗎?”陳至德抬頭說道,這時他才發現一個奇怪的事情,這山壁光滑陡峭,這塊岩石又懸在空中,他是怎麼上去的,難不成是飛上去的?

那和尚隨即轉過身來,這時下麵的人才注意到他那張可怕的臉,那臉半邊已經燒焦了,另外半邊也是烏黑一片,要不是他身體的其他部位很像一個人,單看這張臉的話,即使是大白天,人們也會以為這是一個鬼怪的。

陳鬆不禁喊出了聲音,其餘人見狀也不禁後退了兩步,陳至德畢竟是沙場老將,對這區區的鬼臉並不以為意,他注意到老和尚神情超然,且能一躍十來丈,到這岩石上打坐,心想可能是穴居岩處的一位高人,就拱手致意道:“請問這位高人尊姓大名?”

“老衲是南京人,剛才聽你說到皇上,老衲想問你一個問題,請你一定要回答我?”臉雖然長得可怕,這聲音倒也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