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王一看形勢不妙,急忙喊了一句:“快跑。”說著拔腿就跑了起來。楚軍頓時蜂擁而上,“抓住漢王升王侯……”“保護漢王……”陳平嘶啞著嗓子喊著。“劉邦,哪裏走,看劍!”龍且揮舞著戰劍出現在漢王的身邊,一劍下去漢王就沒有命了,眼看一道寒光逼近,突然聽見一聲大吼:“小子休敢動父王一根汗毛,劉肥來也。”說時遲那時快,劉肥手裏的長戟把龍且的戰劍擋開,然後朝他的胸脯刺去,龍且迅速躲閃一邊,劉肥的長戟刺空,龍且一手抓住長戟,將劉肥從馬上摔了下來。劉肥立即抽出劍將龍且的馬腿砍斷,戰馬撕裂一聲長嘯,將龍且掀翻在地上,兩個人扭打在一起,都想置於對方死地。“漢王快走,末將來也……”駟鈞帶著大隊人馬殺了過來。範增一看不好,趕快溜走。漢王見劉肥他們來了,喘著粗氣高呼:“肥兒,殺了他們…..”駟鈞見劉肥正與龍且抱在一起,用劍朝龍且刺去,龍且一看突然來了那麼多的漢軍,知道自己今天寡不敵眾,爬起來就倉皇而逃。樊噲、周勃他們趁勢殺退了其他楚軍,也跟了上來,劉肥對漢王說:“孩兒來晚,讓父王受驚了。”漢王此時已上了馬,雖然有些氣喘,但還是高興地笑著說:“不晚不晚,有肥兒,寡人就放心了,哈哈……”周勃提著還在滴血的劍氣呼呼地對陳平說:“都是你出的好主意,差點讓漢王出事,你該當何罪?!”陳平本來就心驚,經他這麼一說,更加驚恐,但他急忙施展善辯的本領說:“漢王這不是無恙嗎?你怎麼還說有罪?”“你要漢王冒著多大風險啊?我看你們識字的人就知道耍嘴皮子,要不是劉肥大王子及時趕到,我看你吃不了兜著走。”周勃衝著他大喊。陳平並沒有惱怒,而是平靜地辯解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要是本人沒有先見之明,決不會讓漢王涉險,是你無知罷了。”“你敢侮辱我?你不想活了……”周勃要上前殺了陳平,被漢王喝住:“周將軍,你要幹什麼?住手!”周勃不滿道:“漢王,他……他……他這樣的人,衝不能衝,打不能打,就知說三道四,這次要不是劉肥大王子及時趕到,漢王您……”漢王哈哈大笑道:“寡人不是平安無恙嗎?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哈哈,看結果不看過程,這就是計謀,周將軍不要再計較了。”陳平見漢王給自己解了圍,暗自感激漢王大度,同時也對周勃產生芥蒂,並發誓一定要用計謀除掉範增。漢王還沒有到滎陽城,劉肥的妻子駟思就帶著劉肥的妻妾、兒女一大群人在城門外迎候漢王。漢王下馬,看到望不到邊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些摸不著頭腦。駟思上前下跪道:“媳婦給父王請安。”“哦、哦,起來吧……”漢王第一次聽見這麼刺耳但又溫馨的稱呼,還真是有點不自然,讓駟思起來。接著,駟思一一給漢王介紹劉肥的妃妾,當介紹到劉肥的兒女時,漢王簡直要驚呆了,展現在麵前的都是一張張天真、可愛的小臉蛋,大的也不過十五六歲,小的還在繈褓中,一眼過去根本數不清多少孩子。漢王笑著對身邊的劉肥說:“這都是你的?”“諾,父王。”劉肥說。漢王頓時開心大笑。在眾孩子們當中,一位瘦瘦的、高高的,長著瓜子臉,細皮嫩肉,眉清目秀的少年特別引人注目,正當漢王想與他問話的時候,他非常機靈,從人群中快步衝到漢王麵前,“撲通”跪下高聲道:“孫兒劉章給大王爺爺磕頭了,祝大王爺爺萬歲、萬歲、萬萬歲!”哎呀,這還是自己封王以來第一個敢喊自己萬歲的人,而且又是一個孫子輩的孩兒,漢王頓時心花怒放,急忙親自把劉章拉過身邊來,仔細端詳著他,長長的睫毛下,閃爍著一雙烏黑而明亮的大眼睛,好奇而又專注地緊盯著自己,挺直的鼻子,濕潤通紅的小巧嘴唇,始終甜甜的笑著,漢王心裏別說多高興了。這時,駟思連忙將其他幾個大一點的孩子領到漢王麵前說:“剛才給父王下跪的是老二,叫劉章。父王,這個是老大劉襄。”漢王親切地撫摸著劉襄黝黑胖胖的臉蛋,駟思接著說:“父王,襄兒能騎馬射箭了,還常常跟著他爹出征打仗呢。”“好好,少年出英雄…….”漢王這麼誇獎劉襄,他許是有些緊張,急忙低下了頭,不敢再看爺爺。“老三,叫劉興居……”駟思還想介紹三兒子,忽然不見他了,急忙四處巡視,隻見他已跑在漢王背後摸著漢王劍玩耍了。“興居,興居,你這個孩子就知貪玩……”駟思上前把劉興居拉到了漢王麵前,有些難為情地說:“父王,這是老三……..”還沒等她說完,漢王微笑著連連點頭說:“知道了知道了,這個老三比他二個哥哥膽大、好玩,哈哈……”俗話說,隔輩親。漢王看著這些比自己的兒女還多好幾倍的孫子、孫女,一時悲喜交加,都有叫爺爺的了,自己還不斷地奔跑,至今依然身披征衣,還沒有一個真正的歸宿,真是命運不公啊,人生的滄桑讓漢王感慨不已,眼淚都快要止不住了“祝願父王萬歲,祝願王爺爺萬歲…….”看到後輩們都跪下了,怎麼沒有見到曹蝶呢?漢王試圖在人群中尋找。駟思看透了父王的意思,笑著上前說:“父王,您是在找兒臣的婆婆吧。”漢王一時還有些不好意思了。駟思笑著說:“兒臣多次請婆婆來與我們同住,可她老人家就是不來,嫌我們吵鬧,嘿嘿,還說過慣了家裏的閑淡生活,嫌我們煩她,為此,相公經常拿此事罵兒媳不孝哩,父王,兒媳確實冤枉,我每隔幾日就去看望她老人呢…….”看到這個兒媳婦伶牙俐齒,能說會道,漢王不禁想起了呂雉,她們婆媳真有類似的性格,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晚上,漢王來到寢宮,見許姬坐在床沿上掉淚,漢王一看又急又嚇,心疼地拉著她的手說:“愛姬,你怎麼啦?”許姬一聽,便起身道:“漢王,沒事的,唉……”“沒事怎麼會獨自掉淚呢?到底怎麼了?”漢王急不可耐地問。許姬說:“漢王,都是妾身的不是,今天是你們父子團圓的日子,我看了應該高興才是,都是臣妾攪了漢王的興致。”她這麼一說,漢王頓時會意,哈哈一笑了事。今天,看到漢王與劉肥的家人團聚,無疑更加深了她內心的孤寂,眼淚就情不自禁地流了出來,正巧讓漢王看到了。許姬看了一眼正在睡覺的劉合心,歎了一口氣說:“唉,合心什麼時候能長大啊,長成劉肥王子那樣,臣妾就安心了。”漢王豈能聽不出許姬的話中之意?他拉著許姬親切地說:“愛姬,你放心,寡人決不會負你們母子的。”“謝漢王,臣妾…….臣妾代合心…….對漢王感激不盡……”許姬說著又流出了眼淚,漢王最怕許姬掉眼淚,一看到心裏又酸又痛,急忙親自用手給她抹去了淚珠,今日不知怎麼了,漢王與她相擁很久才安歇。連日來,漢王早出晚歸,每次回宮顯得特別疲倦的樣子倒頭就睡。許姬看到漢王漠然的樣子,更感惆悵。自從隨了漢王,雖然衣食無憂,享盡人間富貴,受到了恩寵,但總覺缺少了什麼,心裏總是空蕩蕩的。漢王整日忙於軍務,隻有晚上才回宮,辦完他需要的事情就獨自睡了,哪管身邊還有一個人的感受和存在啊。這時,她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吳公,他還好嗎?他也在想念自己嗎?當然,她並不知道吳公早已被爹爹派人扔到懸崖去了。“女兒,你整天在瞎想什麼呀?”許公進宮,見許姬心情低沉,埋怨道。“沒有呀,爹爹。”許姬見爹爹來了,忙起身迎接。許公並沒有理會女兒,而是繼續生氣道:“你看看人家劉肥養的那些一群兒女,數都數不過來,多讓人眼饞啊。”“爹,您怎麼能這麼說呀。”許姬也不高興道。“女兒啊。”許公歎了一口氣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你一定要討漢王歡心才是。這次漢王沒有封你為王後,就說明你在漢王心中的地位還不如呂夫人。看看人家,不在漢王身邊,卻被封了王後,你呀,該清醒清醒啦。”“哼。”許姬不滿道:“其實漢王是喜歡我的,隻因她的哥哥呂灃勢力範圍太大,漢王不得不為之。”許公說:“話雖如此,但也不能不看到呂夫人善於籠絡人心,你也看到了,張良、樊噲、劉汶、周勃等人,都偏向於她。你現在隻有一個盧綰,可靠不可靠還不一定,他這個人眼裏隻有漢王,他之所以獻媚於你,也是漢王喜歡你的緣故。所以,趁現在王後還沒有歸位,其他女人都沒法與你相提並論,你可不能再傻了啊,要抓住時機才是。”“漢王對我真的很好呀。”許姬懶懶地回答道。“怎麼算很好?”許公接上她的話說:“你要讓漢王時時刻刻都不能離開你,那才就好呢。”“那怎麼會呢?漢王還要行軍大帳,處理公務……”不等許姬說完,許公打斷她的話說:“你呀,人家項王無論走到哪兒,都帶著虞姬一個人,你要是能像虞姬這樣讓漢王心裏隻有你就行了。”“唉,難啊……”許姬感歎道。許公看到女兒如此遲鈍,也歎了一聲,但還是勸道:“其實也不難,你要找到漢王的弱點。”“我看漢王的弱點很多。”許姬脫口而出。不是嗎,漢王女人多,出口罵人,髒話連篇,尤其是對自家人,看不順眼不是罵就是訓。許公看到女兒想偏了,著急而又生氣道:“你呀,心裏就一個吳公,我在這兒,再次告訴你,你要是再不識好歹,你會害了你自己。”“爹,您說什麼呀。”雖然被爹爹說著了,但許姬還是替自己掩飾。許公幹脆明著道:“我告訴你,你當務之急就是要千方百計討漢王歡心。漢王現在正被蜂擁而來的項王大軍所憂慮,你這時候要是讓他的心情平靜了下來,讓他安心去指揮打仗,他會感激你一輩子。”許姬想了一會兒,覺著爹爹說的也有些道理,便點頭答應道:“我試試看唄。”可是連續幾個晚上,漢王並沒有寵幸許姬,白白讓許姬幾夜沒有睡覺。她讓侍女一打聽,原來這幾個晝夜,漢王都在軍營裏度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