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遠而近的女子站定,屈膝行禮,聲音極其清脆又帶了一絲活力,與其他的妃子拜見太後時不同,皇後嘴裏還多了一句親昵的姑姑,由此可見太後對這個侄女的寵愛。
“蘇茉,扶皇後起來,瑞珠,來,到皇額娘身邊來,瞧走了這一路,滿頭是汗,慢慢走就是了,何必這樣趕?”太後從蘇嬤嬤手裏接過帕子,替皇後擦著額頭上的汗珠。
“兒臣這不是忙著來向皇額娘請安嗎?皇額娘,你快管管皇上吧,他最近總是一味地去那延禧宮和永壽宮,都多久沒來過坤寧宮了?上次如果不是您在他麵前提了幾句,他恐怕早就忘記了這後宮裏有個坤寧宮了,皇額娘老是教導兒臣要有忍人之心,兒臣真的快要氣死了,這次兒臣無論如何都忍不了了!”
蘇嬤嬤見皇後娘娘說起皇上就十分來氣的樣子,忙端了杏仁甜湯上來,給皇後潤潤嗓子。
“瑞珠,你是皇後,按理說是掌舵這後宮的正經主子,怎麼連這點氣度都沒有?延禧宮的赫妃育有大皇子,鈕扭又是咱們大清入關,頭一個在紫禁城出生的皇子,皇帝去看的次數多了實屬正常,你不要一味地咬著這些小事不放,萬萬不可失了皇後該有的風度。”說罷,還不忘用淩厲的目光狠狠剜了一眼站在皇後身邊的宮女,那宮女嚇得向後縮了一縮。
“生了皇子就該時時霸占著皇上嗎?那永壽宮的瓊貴人呢?真真是個小浪蹄子,這才進宮多長時間啊,皇上就接連召她侍寢,這也就罷了,自打她進宮那天來坤寧宮拜見過我一次以後,這幾天壓根連影子都沒見著,她是不是仗著皇上的寵愛就不把我這個皇後放在眼裏?還是這根本就是皇上授意的?”
皇後滿嘴裏都是一股打翻醋壇子的陳酸味,太後連連用帕子捂了嘴,略微不虞地皺了皺眉頭。
“咳咳咳,行了,你這一大早來就吵吵嚷嚷的,弄得哀家腦仁子疼,一天天,哪來這麼多抱怨,你嘴裏所說的這些事情不正是該你這個皇後親自去解決的嗎?好啦,哀家看你宮裏的那幾個小丫鬟也忒不懂事了,整天在主子麵前嘀嘀咕咕,倒惹得你耳根沒個清靜,這不,哀家專為你選了個性子安靜些的,以後就叫她跟在你身邊伺候你。”
“兒臣多謝皇額娘關心!皇額娘說的就是跪在地上的這個宮女嗎?“
皇後見太後並不想替她解決那些牢騷,反倒顯出一副不耐煩來,總算識趣地轉移了話題,將目光投注在跪在地上的人身上,”抬起頭來,報上你的名字來!”
那聲命令是極其驕縱的,也是極其不懷親近之意的,佟香琬依言照做,在她抬頭的一瞬間,隻覺得眼前的女子一身華服,那衣裙上反複交織的金線、銀線,再加上她發髻間繁重的赤金流蘇步搖,就連鞋上也不忘綴上皎潔的明珠,直晃得自己眼睛痛。
聲音裏帶了順從,“奴婢香琬拜見皇後娘娘!”
“香琬,好雅致的名字,這張小臉還挺好看的,行,既然皇額娘親自指了你做本宮的貼身侍女,那你一會就跟著白蘭回坤寧宮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