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聽著,微微點頭以表讚同,“佟圖賴這些年在外時間確實過長,是該安穩下來,享享清福,給他加官的事情,皇帝決定就是。”
聽到這兒,香琬掩住心裏的歡喜,緩緩站起身道謝:“臣妾先替阿瑪謝過皇上,謝過太後娘娘。”
欣慰地打量了她半天,隻覺得眼前的這個人雖得皇上寵愛,但從未恃寵而驕過,也就是因為今日前來報喜,所以才穿了件好料子裁成的衣服,飽滿的鬢發也隻是簡單的鏤空雕花珠釵,一張小臉更是素白幹淨,不施粉黛卻照樣模樣出眾,任誰見了都十分喜歡。
順手從桌上拿起一個早就準備好的盒子,遞給香琬,“你這孩子,規規矩矩的,特別招哀家疼惜,這枝步搖是哀家珍藏了多年的珍品,現在送給你,權當是哀家賀你喜得貴子的一點心意。”
太後這樣客氣,香琬不敢怠慢,忙起身接過盒子,盒子裏裝著的是一枝紅翡滴珠孔雀頭赤金步搖,孔雀頭上還鑲嵌了大顆寶石,捧在手裏流光溢彩,華貴無比,這樣重的禮,香琬急急屈膝下去,“太後娘娘厚愛,嬪妾怎麼擔當得起?這禮物實在是太貴重了。”
皇上湊過來細細看了一回,不由地驚歎出聲,“兒臣記得這是皇額娘陪嫁箱子裏的一件首飾,兒臣隻見皇額娘在重要場合戴過一次,平時從不輕易拿出來,現在竟拿了它來贈予香琬,真是香琬天大的福氣,既然皇額娘給了你,你就好生珍藏著吧,它是皇額娘贈你的第二件寶貝了。”香琬記得,寢殿的那架屏風也是皇上跟太後討來的。
見香琬顯出不安來,太後無所謂地擺了擺手,“這步搖是哀家昔年的陪嫁沒錯,不過哀家已是年老之人,拿這些寶物來壓箱底真是可惜了,嘉嬪十分懂事,不僅皇上喜歡,哀家也願意疼她,在嬪位上戴這枝步搖是有些僭越,不過等來年嘉嬪生下了孩子,滿月之時封為妃子,那這步搖可就最適合她不過。”
能被封為嘉嬪已是萬幸,不想太後娘娘又隨意提起封妃之事,這讓香琬很是惶恐,抱著盒子的手軟軟的,總使不上勁。
充滿愛意地看了他一眼,“皇額娘所說正是兒臣心裏所想的,香琬雖說才封嬪,但有了孩子也算是宮裏的有功之臣,等來日生下孩子,兒臣就讓她位居妃位,像她這樣溫婉賢淑,來日封她個貴妃亦或是更高的位分,又有何不可?”
聽皇上說著,太後隻是靜靜聽著,當聽到他提到貴妃亦或者是更高的位分時,太後的表情明顯一滯,皇上這是高興過頭了,他是太後的兒子,自然可以想到說什麼就說什麼,但這樣隻會讓太後覺得香琬蠱惑君心,意圖得到更多本不屬於她的地位。
唯恐引起太後的不滿,香琬嘴裏連連說著:“臣妾本就忝居嬪位,無功無德,怎敢妄想高不可及的位分?在這後宮裏,貴妃娘娘,赫妃娘娘,恪嬪,資曆都比臣妾要深,臣妾隻願能時時陪伴在皇上身邊就好,不敢去追求那些身外之物,臣妾多謝皇上厚愛。”
皇上握住她的手,安撫她不必如此驚慌,“朕喜歡你,說你擔得起,你就擔得起,以後的事情交給朕來替你籌劃就是,你隻需要乖乖站在朕的身邊。”
忽略了皇上看著香琬時深情脈脈的樣子,也並沒有順著他說的那些話往下說,太後輕輕咳了一聲,“前邊午膳應該準備得差不多了,一起去共用午膳,哀家為皇帝準備了新製的點心,皇帝多吃點,嘉嬪也是。”
太後由蘇嬤嬤扶著走在最前麵,皇上和香琬緊隨其後,香琬不住偷眼觀察著太後的表情,再三確認她並沒有因為皇上心直口快說那些話而生氣,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惴惴不安隨著皇上入席,雖懷著身孕,但也盡心盡力地侍奉著太後吃飯。
跟著皇上出了慈寧宮,兩人並肩向禦花園走去,香琬小鳥依人地依偎著皇上,撒嬌地說道:“皇上,太後娘娘一向不喜妃子獨占恩寵,時時要求您雨露均沾,以後皇上不要再在太後娘娘麵前說您提臣妾位分的事情,要是引起太後娘娘對臣妾的不滿可怎麼是好,臣妾寧願安分守己地侍奉在皇上和太後娘娘身邊。”
之所以這樣說,是她隱隱感覺到太後心裏對她的預設頂多就是妃位,至於將來要晉升貴妃之上,太後覺得她還不夠格,這預設是源於她的資曆不深,肚裏的孩子未明,家世不夠風光,畢竟阿瑪隻是漢軍旗,和宮裏其他的娘娘無法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