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延禧宮的赫妃於昨天夜裏生了一位小格格的消息早已傳遍了六宮,現在的赫妃縱然是唯一的妃位,但根本無法和前不久生了二阿哥的寧貴妃相比,誰人都知,格格是天家富貴,但也隻是女兒家,阿哥不一樣,都有可能登上九五之尊的高位。
從前一舉一動總是十分小心的寧貴妃,在後宮的地位卻因著赫妃的這一胎而更加固不可言。
大抵是因為這個緣故,今日前來景仁宮的寧貴妃襲一身亮橘色刻絲泥金銀如意雲紋緞裙,頭上是芙蓉玉環並乳白珍珠瓔珞,白淨的耳垂上墜著一對通碧翡翠如意耳環,晚上套著赤金鏤空蓮花手鐲,皮膚嫩白,細長的眉毛向上挑起,唇上點染了些許豔麗的胭脂,這樣看上去,貴不可言。
見是她來了,香琬起身迎了上去,“嬪妾參見貴妃姐姐。是紅羅跟嬪妾說起赫妃娘娘生了小格格的事情呢,臣妾正念叨著,也沒個人來叫醒嬪妾,嬪妾沒能去延禧宮侍奉,覺得心裏過意不去。”
“別說你是即將生產之人,不能太過勞累,就連本宮,皇上也囑咐了不許延禧宮的宮人前來叨擾,說是本宮撫育二阿哥辛苦,該多睡一會,直到早上起來梳頭那會聽鳶兒說起了這事,這不,本宮想著你行動不便,就來接你一程,待會你和本宮一同前往延禧宮去瞧瞧赫妃。”
“香琬多謝貴妃姐姐關懷,皇上體貼咱們辛苦,那是皇上的心意,現在時候不早了,嬪妾想著該快些去探望赫妃娘娘,聽聞赫妃娘娘生產很是順利,咱們是該前去恭賀一番呢!”
寧貴妃聞此言,便親熱地挽了她的手,叫繡珠和雲珠在後麵遠遠地跟著,一行人朝著延禧宮的方向走去。
“咱們此番前去是真心恭賀,隻不過不知道赫妃是否有心情接受咱們的恭賀呢?恐怕這時候赫妃恨不得將宮門鎖起來,誰來也不見呢!真真是可笑,嚷了這麼久肚子懷著的是兒子,不想到頭來竟然生了個小格格,這事要是放在本宮或者妹妹身上,興許還不以為意,畢竟生兒生女都一樣,手心手背都是肉,但若放在心思那樣重的人身上,恐怕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用帕子按了按臉上的浮粉,“赫妃娘娘生子這件事確實是鬧了個不小的笑話,上次嬪妾跟著赫妃娘娘去她宮裏伺候她喝藥,正巧趕上皇上來看她,赫妃娘娘口口聲聲說肚子裏懷著的是個小阿哥呢,那時候嬪妾就納悶,她是如何敢那樣言之鑿鑿呢?真不敢想象皇上知道她生了個格格是何心情?”
“本宮知道自大阿哥夭折後,再為皇上生個阿哥是她一直以來的願望,自有了身孕後更是日日期盼,不過願望是萬萬不能當成事實來傳播的,赫妃太過刻意了,心心念念著,無奈就連上天也不願成全她,皇上能有什麼反應?肯定是以一句一孕傻三年來替她搪塞過去。”
輕笑了一聲,“估計等赫妃娘娘這件事過了之後,再有別人懷了身孕,也不敢再信誓旦旦地提前說自己懷著的是阿哥了,否則,可真是白白讓別人看笑話呢。”
寧貴妃側首注目了她一會,“要本宮說,還是妹妹你能沉得住氣,本宮倒從未聽你說起你懷孕時貪吃酸還是辣,就是本宮日日瞧著,妹妹這孕肚要比一般人大一些,肚裏的孩子又那麼愛鬧騰,一定是個小阿哥呢!”
不好意思地羞紅了臉,香琬一向不喜別人拿自己肚中孩子的性別說事,但也知道這是寧貴妃對自己的美好祝福,隻好謝過了,“嬪妾多謝貴妃姐姐美意,但願能托姐姐的洪福呢!”
一路有說有笑了一陣,兩人便放輕了步子,踏入延禧宮的寢殿。
在她倆未進來之前,葉嬪就已經在赫妃的床邊伺候了,恪嬪則陪著皇上在一邊坐著喝茶。
行至皇上麵前,香琬隨著寧貴妃屈膝行禮:“臣妾參見皇上!”
一手扶了寧貴妃起來,一手攙了香琬,“不是早告訴過你了嗎?這生產的日子越來越近了,不必再鬧這麼些虛禮,累著了自己可怎麼辦?梅兒,來陪著香琬。”
聽了皇上的吩咐,恪嬪含了笑將香琬扶到座位上歇息,又與葉嬪一起向寧貴妃行了禮。
出門那會就聽說赫妃生這一胎很是順利,這會看到床上的赫妃平躺著,穿了一件水綠色的寢衣,臉色已恢複了紅潤,聽到腳步聲,慢慢睜開了眼睛,又聽到葉嬪和恪嬪行禮的聲音,知道是寧貴妃來了,生了女兒本就心裏不舒服,心裏又著實不服氣寧貴妃以後要在自己之上,這會仗著自己躺在病榻上,竟然沒有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