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其不爭地看她一眼,“他們不說,你怎麼知道?你是情竇初開,自然以自己的感覺為主,不過繡珠,本宮希望這是最後一次看到你為周啟正這個人哭,這世上好男人多的是,等你以後回過頭來看看,就會發現這時候的你傻得很,你要是再這樣不振作,本宮就打發你去外麵伺候,為了一點小事就柔柔弱弱的,本宮身邊沒有這樣的人!”
聽得出香琬語氣裏的淩厲,繡珠隻好止住了哭聲,“奴婢記下了,奴婢隻是傷心,還請小姐恕罪。”
“本宮不僅要你還像從前那樣快快樂樂地生活,日後見了景春他們兩口子,也要大大方方地行禮問好,你要知道這樁婚事是皇後娘娘親自指婚的,連本宮都不敢說什麼,更何況你一個小宮女,若是你今天的話傳到皇後娘娘耳朵裏,皇後娘娘怪罪起來,就連本宮也保不住你。”
她這樣連哄帶嚇唬,繡珠聰明,怎麼可能聽不懂?也便漸漸恢複了理智,“奴婢再不敢了。”
這才親切地將她拉到身邊,“繡珠,你天真爛漫,模樣又好看,本宮平時說什麼話,你總是一點就透,那你就應該知道,你欣賞周啟正那是你的感情,可人家周啟正喜歡景春,你不能因此而嫉恨景春,真正喜歡一個人,遠遠地看著他很好也是很幸福的事情,他們倆,是上天注定好的姻緣,理應被祝福,懂嗎?”
“再說你怎麼這麼傻裏傻氣的?你自小跟在本宮身邊伺候,你和紅羅、花束一樣,本宮心裏最疼你們,怎麼就比不上景春了?來日等你們嫁人了,本宮同樣要備了重禮,好生送你們出景仁宮的,以後不許再說這種話。”
看繡珠懂事點點頭,香琬暗暗歎了口氣,她說的這番話,不止是在安慰繡珠,也是在提醒自己,這宮裏的妃嬪越來越多,皇上不可能時時來這景仁宮,現在每月十五,按照祖宗慣例,皇上又隻能去皇後宮裏,各種宴會上,因為位分的限製,隻能與皇上遙遙相望,心裏難免會落寞。
但,隻要能遠遠地看著他朗聲健談,也是很幸福的事啊。
這天晚上,香琬應召前往養心殿伺候。
香琬著一襲蔥綠色煙紗散花裙,雲發隻用一種海棠花鏤空珠釵別起,褪去了手腕上的珠環,洗淨了手,立在書案旁,一邊替皇上研磨,一邊隨口提起周啟正和景春的婚事來。
言語間少不得表達一些對他們兩人的祝福之意,又說笑著提起繡珠的孩子氣來,這事若被其他宮的娘娘知道了,傳來傳去就成了一樁醜聞,可在這種時候和皇上說起來,卻別有一番閨房樂趣。
皇上正在臨摹一副《古詩四帖》,是唐代飲中八仙之一的張旭最得意的作品,聽她柔柔說著,抬起頭來看她一眼,低下頭去用心寫著。
“那日皇後跟朕說起,本來周啟正一直覺得自己在這宮裏一無所有,還沒有資格求娶景春,總想著再努力努力,但景春知道你替繡珠做主要周啟正娶繡珠的事後,自個哭了許久,看著她黯然傷神,周啟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後來為了她心安,所幸厚了臉皮去求皇後將景春賜給她做妻子,娶回家再慢慢疼,周啟正這小子從來一張石頭臉,不想還有這般俠骨柔情的時候。”
如此說來,香琬找周啟正說話的事情,皇後那邊也知道了,景春日日在身邊伺候,她知道這件事也在情理之中,不過皇後知道是知道了,並沒有將繡珠喜歡周啟正而不得結果告訴外人,由此可見,皇後做事的穩妥。
“臣妾和景春一起生活過許久,她人很好,不過臣妾覺得繡珠也很不錯,隻不過是她出現的時間不對罷了。”
“這你可就不懂了,你身邊的繡珠是不錯,但你看周啟正是什麼人,他遇事謹慎,剛正無私,皇後身邊的景春呢,入宮多年,話語不多,做事卻十分老練,朕倒覺得人家兩口子才最是般配,繡珠啊,就是太小孩子氣了,跟長不大似的。”
不服氣地撅撅嘴巴,“皇上說這話分明就是偏心!臣妾的繡珠心地最為淳樸,是他周啟正目不識珠,等到將來,臣妾要為繡珠尋一個更好的夫家,以解繡珠今日的傷心。不過臣妾覺得這感情也分先來後到,周啟正和景春畢竟相識許久,日久生情,感情更牢固,繡珠強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