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們長大成年後娶了福晉,都要另立府邸,出宮去自成門戶,做額娘的自然得留在宮裏,所幸還有格格可以時時養在身邊,這也是普天之下,養育女兒的好處。
“貴妃姐姐不必如此客氣,臣妾永遠記得,姐姐為了臣妾,四處奔波央告,全因臣妾不懂得保護自己,害得姐姐跟著傷心,臣妾早已想好,下輩子,要和貴妃姐姐一同攜手度過的,俗話說,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眾人簇擁之時,貴妃姐姐隻是遠遠地看著,當臣妾遭難,也隻有貴妃姐姐甘當臣妾最需要的那塊炭,臣妾不能忘恩,也不敢忘恩。”
這番話說得真情實意,惹得香琬憶起了往事,又怕勾起寧貴妃的傷心來,忙用帕子按壓著眼角,以免眼淚落下來。
紅羅端了東西走進來,看到此種場景,心頭湧起一股暖流,話到嘴邊就變得更加殷勤,“貴妃娘娘對我們娘娘最好,我們娘娘也時常掛念著貴妃娘娘,紅棗桂圓甜湯,玫瑰芙蓉糕,一口酥,早就備下了,還請貴妃娘娘嚐嚐鮮。”
放眼望去,紅羅端進來的四色點心,顏色清淡美觀不說,兼有淡淡的清香,香琬的甜湯還特意加了一味山楂,看著就令人食指大動,兩人又正說到情濃處,忙收起了先前的傷感,相視一笑,相互推讓著享受起了美食來。
懷著玄燁的頭三月,香琬害喜不是很嚴重,倒是這一胎,每天早上起來,必要幹嘔好一會,才覺得舒服一些。
這一日早上起床,又是一陣幹嘔,適應了好一會,才覺得頭沒那麼暈了,“繡珠,快伺候本宮梳頭,待會要去坤寧宮向皇後娘娘請安,去得遲了,總不好。”
繡珠得了吩咐,手上輕快地替香琬梳著好看的發髻,“小姐,奴婢瞧著,您這一胎,反應很是明顯,老人們常說男孩子在額娘肚子裏最不安分,小姐這一胎該不會還是一位小阿哥吧?”
透過鏡子,哭笑不得地看她一眼,“這種事情,本宮怎麼能猜得來?況且生兒生女這種事,真不是從飲食習慣和反應就能看出來的,本宮懷著玄燁那會,既不吃酸也不吃辣,誰能看出來是男是女?”
一說起這事,繡珠倒又想起一件事來,擰了玫瑰汁子手帕幫香琬淨臉,“所以說,咱們的三阿哥最是調皮,剛出生那會,還把小金龍藏起來,接生嬤嬤忙得頭暈眼花,剛開始還以為是位小格格呢,可把皇上和太後娘娘逗樂了呢。”
“玄燁從小性子就好動,長大後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子,現在還是小不點,在本宮懷裏就極其不安分,本宮可有點發愁。”
“娘娘不必憂愁,左不過是咱們景仁宮的孩子,奴婢們都會幫娘娘好生照顧著的。”
對著鏡子,淡淡掃了一層香粉,雙唇輕輕抿了一下胭脂,從盒子裏找了一對珍珠耳環戴上,簡單梳妝打扮了一番,留繡珠在宮裏收拾,香琬帶了潤芝前往坤寧宮請安。
不想去的時候,時候還早,皇後還在裏間梳妝,隻有早到的恬貴人在裏頭陪著。
香琬垂了手,站在院子裏稍加等待,卻見青蕊掀了簾子,朝自己走來,“嘉妃娘娘正懷著身孕,不適宜在外頭站著,皇後娘娘請您進去。”
如此,便跟隨青蕊進了裏間,皇後已梳妝完畢,正在更衣,香琬見了,忙走上前請安行禮:“臣妾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嘉妃有著身孕,本該多睡一會,怎麼來得這樣早?倒是本宮手慢了。”
“臣妾雖有幸再度懷有皇嗣,但祖宗規矩千萬不能忘,每日必要來向皇後娘娘請安,侍奉於皇後娘娘左右的。”
斜睨了她一眼,“嘉妃倒懂事得很。”說著,皇後抬起頭,任由身邊的小宮女替她扣上羽藍色琵琶襟上衣的扣子,不想那小宮女手腳不利索,手稍微抖了一下,一溜扣子竟扣岔了行,剪裁得體的上衣穿在皇後身上顯得七斜八扭的,顯得很不美觀。
那小宮手忙腳亂,正預備解開重扣,被皇後低頭看到,蹙著眉低喝了一聲,“怎的這麼不會服侍?下去!”
恬貴人見了,走上前,“這些奴才都是不長心眼的,皇後娘娘不要生氣,今日恪妃娘娘還沒有來服侍您,那就由嬪妾來侍奉您穿衣吧。”不過還沒等她走到皇後身邊,皇後就用一個眼神製止了她,又用目光輕輕掃了掃香琬,那意思再明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