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琬向前走了兩步,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直到皇上抬頭發現了她,朗然出聲道:“香琬,朕瞧著玄燁的字大有進步,定是你天天陪著他練習的成果,很不錯呢。”
故作鎮定地微微一笑,香琬福了福,嘴裏答非所問著:“臣妾參見皇上,皇上怎麼這時候有空過來了?”
這話從她的嘴裏說出來,真是心酸,自香琬成為宮妃,皇上隔了這麼多天才來到景仁宮,這還是頭一次。
“芙兒前幾日一直喊著身上痛,太醫去診了脈,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今早起來說是好多了,朕惦記著玄燁的功課,下了朝就趕過來了。”
原本以為他早已沉醉在了承乾宮的溫柔鄉裏,這才會連寵那董貴妃八日,不想他還掛念著景仁宮裏的一切,心裏一暖,眼角不禁濕潤起來。
“臣妾多謝皇上關懷,玄燁一切都好,還請皇上安心。”
見她說話如此小心翼翼,那樣子像是在刻意保持著距離,又像是是與皇上生分了許多,想來是在為董貴妃一進宮,皇上忽略了她的事情而暗暗委屈,皇上心有不忍,走上前去,一把將她攬入懷裏,“怎麼,朕幾日不來你這景仁宮,你就跟朕這樣客氣起來了?淨是一些客套話。”
感受著皇上久違的溫暖的懷抱,極力忍住要奔湧而出的淚水,從前皇上時時來這景仁宮,香琬總覺得皇上來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不想皇上一連好幾日不來,心裏竟是這樣空落落的滋味。
“臣妾不敢,隻是臣妾許久沒有看到皇上,臣妾還以為皇上忘記這景仁宮了呢!”抬起頭,嘟著嘴撒嬌。
“你是朕最寵愛的嘉妃,朕怎麼會忘記你呢?在外人看來,你協理六宮井井有條,不想還是這樣一副小女兒情態,朕知道,香琬你這是怨朕呢!”
伸出手回抱著皇上,心底小小的怨恨也隨著這親密的動作而慢慢消散,“臣妾這樣小孩子氣,都是皇上一手寵的。”
寵溺地刮刮她的鼻子,“好好好,你說什麼都是對的,朕今日沒事,多陪陪你和玄燁好不好?中午朕在你這裏用膳,給朕準備什麼好吃的了?”
“皇上想吃什麼盡管說就是,臣妾一早都給皇上備下了。”香琬一邊說一邊牽著皇上往裏間走去,終究還是貪戀地回頭看他一眼,笑靨如花。
原本正在寫字的玄燁看到皇上與香琬聊得高興,這會兒也顧不上管他,便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溜出去找小純子玩去了。
中午吃罷午膳,皇上果真如他所言,並不急著走,搬了凳子坐在香琬身邊,專注地看著她坐在窗下做著刺繡。
香琬被他看得極不自在,“皇上為何要這樣看著臣妾?”
“因為朕的香琬最是好看,自從有了玄燁和柔儀之後,你的性子比從前更柔和了,女紅也越來越精湛了。”
“是皇上說的,做額娘的人,該穩重些。”香琬抬頭看他一眼,繼續低頭忙著手上的活兒。
入冬了,難得陽光這樣下,有皇上在一旁陪著,香琬覺得無比滿足。
皇上從筐子裏拿過她繡得一副國色天香細細看著,“還是你宮裏好,芙兒的承乾宮裏,時時刻刻飄著一股濃重的湯藥味,她的身子總是那樣孱弱,薄紙片一樣的人兒,總不能老是用藥養著,朕為這事焦慮得很。”
“皇上安心,太醫院裏有的是醫術精湛的太醫,隻要貴妃娘娘好好養著,身子一定會好起來的。”心裏是很不願意皇上在她宮裏提起董貴妃的,但既然提起了,香琬也不好說什麼,隻能淡淡撫慰皇上幾句。
“是藥三分毒,她前前後後喝了太多的藥,還是動不動就頭暈,許是這些年來心情抑鬱所導致的吧。”
香琬知道皇上說這話的意思,靖太妃不是好相與的,尤其是她知道了皇上要迎娶董貴妃後,更是一味地苛待她可憐的兒媳,這一年守寡的日子,董貴妃不知是怎麼扛過來的。
“皇上垂憐貴妃娘娘,就連臣妾聽了也很感動,隻是有一句話,臣妾不知道當講不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