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底微微歎息一聲,不是不喜歡,隻是不喜歡玄燁表現得那麼聰明罷了。
“你後來進宮可能不知道,皇後娘娘進宮之前,後宮一直無主,那時貴妃娘娘還曾心心念念登上後位,一切都是為著二阿哥的以後著想,現在二阿哥逐漸長大,皇上來鍾粹宮的次數卻少之又少,她著急、不安也是正常的。”
潤芝點點頭,“各宮娘娘們和皇子之間,無非就是母憑子貴,子憑母貴,貴妃娘娘是擔心二阿哥以後在皇上心中沒有分量,不過二阿哥現在還小,給太大的壓力反倒會適得其反。”
“欲速則不達,貴妃娘娘是有些心急了,唉,本宮和貴妃娘娘,到底是生分起來了。”
那時她還是寧妃,她也隻是小宮女,都是這宮中人微言輕的小角色,感情卻是最真摯的。
主仆二人並肩走著,一陣秋風卷地而起,潤芝貼心地側過身,替香琬緊了緊披風的帶子,“娘娘別傷感,或許貴妃娘娘隻是一時想不開罷了,這麼多年了,貴妃娘娘與您,還是有情分在裏頭的。”
狂怒的風無情地摧殘著樹上搖搖欲墜的黃色葉子,香琬仰頭看著那些飄飛的落葉,接了一片在手裏,輕輕一捏,那葉子就變得粉碎,潤芝越是柔聲細語地撫慰,越是激起香琬的傷感。
早已跑到她們前麵的玄燁看到葉子落地,十分高興,追逐著用腳去踩那些葉子,繼而發出銀鈴般的清脆笑聲,這樣看起來,一切都好像還是美好的,於是強行將那股苦澀按壓下去。
“但願如此,貴妃娘娘數次救本宮於水深火熱之中,本宮最不想和她爭,也不會和她爭。”
“這麼多年了,在這爾虞我詐的深宮中,也隻有娘娘與貴妃娘娘一直以姐妹相稱,奴婢相信不會到那一天的。”
潤芝這話不知是在安慰香琬還是在自言自語,此話一出,主仆二人便沒了別的話,快步跟上前邊兒玄燁和乳娘的步伐,一行人趕在天黑前回到了景仁宮。
到了第二日清晨,香琬命潤芝找了一件稍顯隆重的蜜合色勾勒寶相花紋服,精心梳妝打扮之後,前往慈寧宮向太後請安。
跨進慈寧宮大殿,裏麵已鶯鶯燕燕坐了各宮妃嬪,太後不喜董貴妃,但她畢竟是貴妃,這種例行請安是不能耽誤的,因而隻能硬著頭皮,坐在了寧貴妃的下首。
所幸太後今日心情好,也便沒有阻止她進到殿裏來。
香琬前腳剛到,怡嬪後腳也急匆匆地趕到,兩人正好一道向太後行禮:“臣妾參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鳳體安康!”
“嘉妃坐吧,本宮看你氣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沒睡好?”最近事多,晚上睡得不是很踏實,早上起來的時候,眼下一片淡青色,為了遮掩,還特意用皇上賞的香粉細細撲了一遍,不想還是被太後看到眼裏。
再次福了福,“臣妾多謝太後娘娘關心,這幾天確實睡得不太香,待會兒回去就叫霍太醫給臣妾開點藥,沒有什麼大礙。”
“哀家這裏正好有一劑利於安睡的藥,一會兒讓你蘇嬤嬤給你帶回去試試。”太後的語調裏滿是關切。
“多謝太後娘娘。”香琬笑吟吟地應了,款款落了座。
今日的怡嬪一襲煙霞色鏤金絲鈕杜鵑花紋蜀錦衣,行了禮之後,沒有急著落座,在太後與香琬寒暄完畢之後,畢恭畢敬地朝著太後行了大禮。
太後看她一臉虔誠,並沒有出聲阻止,直到她叩完頭,才吩咐蘇嬤嬤上前虛扶了她一把,“怡嬪如此守禮,哀家看著很是喜歡,蘇茉,將哀家給怡嬪準備的禮物拿上來。”
聽得太後娘娘的吩咐,蘇嬤嬤折身去了裏間,不一會兒就捧了一個大紅色首飾盒出來,緩緩打開,隻見裏麵赫然躺著一枝紅梅碧玉瓚花釵,做工精良,成色極好,不想太後竟會給小小的怡嬪這樣重的賞賜,那珠釵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瞬間晃痛了眾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