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依言站起身,身後就又“呼啦啦”跪下一片妃嬪及王公貴族,“恭喜佟佳貴妃娘娘!”
翩然轉身,那上好布料織就而成的裙擺隨即旋轉出一朵朵好看的花兒。
香琬目光輕輕一掃,終於搜尋到了佟夫人的身影,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香琬幾乎要落下眼淚來,佟大人做了一等公,她終於可以躋身命婦行列,進宮來參加合宮盛宴。
佟家蟄伏了這麼多年,終於得以在今日揚眉吐氣。
“諸位請起,今日皇後娘娘疼愛臣妾,特為臣妾與錦柔備下宴席,還請諸位不要拘束,盡情吃喝才好!”
皇後看著香琬款款落座,遙遙地舉起青玉酒杯來,“嘉貴妃,本宮與你同心齊力,籌辦錦柔的滿月禮是略備綿薄之力,嘉貴妃無需多禮。”
撐起得體的笑,香琬舉起酒杯,與皇後遙相呼應,再一口將那醇香的梨花白喝下。
紅羅忙著夾菜之間,餘光瞥到了香琬對麵的座位上,坐著的人正是許久沒有出來走動的皇貴妃。
驟然失子的痛苦還沒有過去,又在今晚親眼目睹了眾人齊捧香琬的場麵,她臉上一片灰敗,雖是坐在嫻妃的上首,不過嫻妃也不欲理她。
她一身碧水青色煙雲月華百褶裙,繁密的青絲之上,僅用一枝百合花簪來做簡單的裝飾,整個人向後坐了坐,隱在黑暗中,更顯孤寂。
“她怎麼來了?”香琬輕聲探問身邊的寧貴妃。
“你沒聽太後娘娘說的嗎?好歹是皇貴妃呢,這種盛大的宴席,怎麼缺得了她?不出席,宮外之人,又會揣測發生了不什麼不好的事情,皇後娘娘思慮半天,還是叫她來了。”
數日不見,皇貴妃早已失卻了之前的自信滿麵,盡管不得已收斂了之前所有的鋒芒,臉上不再那樣自信,不過那雙細長的眼還是忍不住偷偷瞄幾眼坐在上首的皇上。
那副模樣,是期望皇上能再看她一眼,多看一眼,總能記起從前的情意的。
這大概也是她之所以會出席今晚宴會的原因。
紅羅早看不過眼,附在香琬耳邊低聲說道:“娘娘,她慣會用這種楚楚可憐的伎倆引得皇上的同情,若是失了兒子真的難過,哪還有心思這樣含情脈脈地瞄一眼皇上,娘娘要不要……”
香琬沒有接她的話,隻是擺了擺手,示意身後的紅羅噤聲。
既然皇貴妃都來了,座位又這樣靠前,香琬一介貴妃,怎麼能阻止得住她一味地看著皇上?
隻能……
親自倒了一杯美酒,步步生蓮地走到皇上跟前,笑意盈盈地說道:“多謝皇上厚愛,臣妾敬皇上一杯,祝皇上龍體安康,福澤萬年!”
皇上低下頭,看到剛剛飲了酒的香琬白皙的臉頰染上了一層層紅暈,皇上心裏愈加喜歡,用大手撫住她握著酒杯的細長手指,用極其曖昧的姿勢將那美人斟好的酒送到唇邊,一飲而下,鬆了杯子卻沒有鬆開香琬的手。
“皇上……”香琬紅了臉,嬌嗔地白皇上一眼,急著抽回了自己的手。
還未走開,卻又被皇上拉到身邊,“香琬,朕今晚去景仁宮陪你。”
嬌滴滴地回頭看他一眼,“臣妾,等著皇上。”
沉迷地看著香琬坐回她的座位,皇上的目光久久收不回來。
等香琬再回到座位坐下,對麵的皇貴妃更顯憂鬱,隻管低頭喝著一杯杯悶酒,若是放在往日,旁邊的人肯定要規勸一番的。
隻是今非昔比,知道了她的毒辣心腸,宮中人都像躲瘟疫一樣躲著她。
早知今日會這樣,當初又何必步步緊逼?
宴會上觥籌交錯,參加宴會的人們笑聲連連,在皇上和太後麵前緊繃了這麼久,香琬隻覺得身心俱疲。
“紅羅,你陪本宮出去走一走,透口氣,這大殿裏太悶了。”
“是,娘娘!”紅羅應聲攙扶了香琬,主仆二人一前一後走了出去,漫步到禦花園裏,欣賞著月色下朦朧的花林之景。
香琬和紅羅剛在一處亭子裏坐下,就聽得身後不遠處傳來窸窣的腳步聲。
緊接著就聽到了劇烈的嘔吐聲。
“皇貴妃娘娘,皇貴妃娘娘,您感覺怎麼樣?今日是六格格的滿月禮,您又何必喝這麼多呢?”
原來是喝多了的皇貴妃緊隨其後跟了出來,而跟在她身邊的則是恬嬪。
“恬嬪,她們都不願再理會本宮,你倒乖覺,還願意跟著本宮出來,本宮現在就如那落湯雞,再沒有任何利用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