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人群,皇後一個手勢,示意香琬和怡妃駐足於她的身後。
隻見人群中間,蘭妃著一襲亮橘色煙紗散花裙,亭亭玉立,臉上的表情卻不是很好,不住絞著手中的帕子,眉毛緊緊蹙著,似是有無盡的心事。
而她的旁邊,則站著一臉怒容的雲貴人,她本就圓潤,穿著一身乳白色刺繡妝花裙更顯臃腫,此時她雙手叉腰,嘴裏念念有詞,那氣勢似乎要將人吞掉一般。
“你說,皇上從未召見過你,你怎麼可能懷有身孕?你說啊!”她的聲音很是尖銳,像是一把鈍刀慢慢撕裂一匹上好的綢緞。
聽得她這樣質問道,皇後和香琬麵麵相覷,不知雲貴人為何突然要這樣發瘋?
再細細看去,她的腳下跌坐著一個穿著湖水綠衣裳的弱小女子,拚死護著小腹,那人不是貞貴人又是誰?
“雲貴人這是做什麼?我們小主並無身孕,小主別開玩笑了。”將貞貴人護在身後,春芳小心翼翼地辯解道。
不料她話音剛落,一個幹淨利落的耳光就落在了她的臉上,還不待她反應過來,又是劈頭蓋臉地三個耳光迎麵而下,“你這個賤婢,竟敢在主子們說話的時候插嘴,貞貴人,你若是沒懷孕,為何蘭妃娘娘賞你點心,你不僅不謝恩,反而立馬一頓嘔吐,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
遭此毒打,春芳的嘴角立馬流出鮮血來,捂著高高腫起的臉龐低聲哭泣著,再不敢說一句話。
“雲姐姐,我,我沒有。”貞貴人掃一圈圍著她的人,皆是看熱鬧的麵相,且宮人是沒有權力過問主子的事情的,眼看著沒有人會出手幫她,貞貴人隻能一邊說一邊將身子向後挪了一挪。
雲貴人卻並不預備就此放過她,“我親眼看到你將白布一圈圈裹在你的小腹上,這樣煞費苦心,無非就是為了掩蓋你的孕肚,如果真是龍嗣,為何如此鬼鬼祟祟?莫非是你與哪個野男人的野種?今日就讓我揭開你的醜陋麵目!”
她說著,就撲了上去,竟然想要在眾目睽睽之下,解開貞貴人的衣衫!
而再看那蘭妃,呆立在一旁,不發一言,與其說是愣住了,不如說是在放縱貞貴人膽大妄為。
“雲姐姐,我求求你了,不要啊,不要啊!”
“不要在我麵前裝出這樣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來,皇上不喜你也就罷了,你竟敢做出這種事情來,看我不撕破你的臉!”
眼看著雲貴人一腳踹在了貞貴人的小腹上,而周邊圍著的宮人皆發出哄然的驚歎聲,有些膽小的別過臉上,不忍再看下去,但到底沒人敢上前去勸上一勸。
“放肆!皇後娘娘在此,本宮看誰還敢膽大妄為!”再忍不住,香琬怒喝出聲。
因為憤怒,她的聲音過大,擊得圍著的人皆膽戰心驚地向四處散去,為她們三人讓出一條通道來,繼而齊刷刷跪倒在地:“奴婢參見皇後娘娘,參見貴妃娘娘,參見怡妃娘娘!”
還欲再施暴行的雲貴人被蘭妃驚慌失措地捉住了手臂,回過頭,一看是她們,自個兒也嚇到了,慌忙收回了手,跟著眾人跪倒在地。
怡妃親自走上前,將貞貴人扶起來,囑咐春芳好生扶著她家主子,這才怒喝出聲:“你是貴人,她也是貴人,你怎可對她動手動腳?本宮隻知這後宮上有皇後娘娘,下有兩位貴妃娘娘,什麼時候多出了你這個剛入宮的雲貴人在這指手畫腳,訓斥宮妃?”
“怡妃娘娘,嬪妾,嬪妾不敢,嬪妾隻是……”她指了指貞貴人,終究沒敢繼續說下去。
再說下去,隻會越描越黑。
“貞貴人侍寢的事情,敬事房自然會有記錄,待會兒一查便知,皇上要寵愛誰那是皇上的事,連本宮都不知道,怎麼還得要你一個小小的貴人知道?”皇後冷然出聲。
雲貴人嚇得連磕了幾個頭,“嬪妾,嬪妾不敢,隻是嬪妾從未聽說過皇上知道貞貴人這個人,嬪妾也是一片好心。”
“你可知妄揣聖意是死罪?再說,你雲貴人不知道的事情就沒有發生過了嗎?你方才好大的氣勢,差點唬得本宮將這貴妃之位讓給你來做。”香琬咬牙切齒地責問道。
雲貴人剛才那個樣子,在眾人眼中何嚐不是鄉間野婦?
“貴妃娘娘恕罪,皇後娘娘恕罪,怡妃娘娘恕罪,嬪妾再不敢了!”
她可能以為有蘭妃在一旁撐腰,其他人不敢上前來,不想自己的惡性竟被皇後她們看到,自知一時性急,犯下了大錯,不知該向誰請罪,隻能語無倫次地求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