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明媚,禦花園裏萬花競開,柔儀秉持一片孝心,特意邀請香琬前往賞花。
微微側首,走在香琬身邊的柔儀一襲胭脂紅銀紋繡百蝶度花蘇錦長裙,白嫩的耳垂上墜了一對白玉水滴耳環,明眸皓齒,一顰一笑之間盡顯公主風範。
“皇額娘,您看這花兒開得多好啊,好像數年前,女兒第一次在這禦花園裏偶遇皇額娘一樣。”柔儀溫柔地笑著,隨手折下一朵牡丹,簪在香琬的發間。
抬手,替她理一理鬢邊的碎發,“是啊,那時候你還那樣小,不想一晃許多年,你已出落得如此美好。”
羞赧地低頭一笑,“也是從那時候,皇額娘給了女兒一個家,景仁宮就是女兒的家。”
“你與玄燁一見如故,到了景仁宮以後,更是姐弟情深,如今玄燁已登基為新帝,你一天天長大,哀家想著,是該好好給你謀個夫家了。”
嬌俏的小臉上飛過一抹紅霞,“皇額娘怎麼又取笑女兒?女兒舍不得您,舍不得景仁宮,就讓女兒在您的身邊伺候著您吧。”
“傻丫頭,哪有長大的女兒不出嫁的道理?你放心,哀家一定會替你尋一處京城大戶人家,也好讓你成親後時時能回到景仁宮瞧哀家來。”
聽到香琬這樣說,柔儀低了頭,羞澀得說不出話來,隻是用糯白細齒輕輕咬了下唇。
香琬牽了她,兩人繼續往前走去,卻聽得一陣悠揚動聽的簫聲。
轉過花叢,那吹簫之人就顯露在一棵芙蓉樹下,隻見他身形高大,一身天藍色萬字福對襟長袍,專心致誌地吹奏著一曲《春風度玉門》。
他微微閉了眼,吹得十分入迷,就連大片芙蓉花落在了他的肩上也渾然不知。
那樣安靜的男子,似有無盡的心事皆通過簫聲傳達出來,柔儀亦步亦趨地跟香琬走著,卻是看癡了。
而他的身邊則站了一位年齡與他相差無幾的男子,正安靜地傾聽著簫聲。
一看到香琬與柔儀迎麵走來,忙走上前行禮:“微臣參見太後娘娘,參見柔儀格格。”
眼前行禮的人,就是靖南王耿繼茂第二子耿昭忠,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他身後的吹簫之人,應該是耿繼茂第三個兒子耿聚忠。
靖南王二子在數年前隨父進京麵見聖上,後來為彰顯皇恩浩蕩,這兩人便留待京師。
轉眼,他們已由當初的小孩子出落為如今的翩翩少年,香琬細細一打量,那耿聚忠要比耿昭忠更為瀟灑倜儻。
“平身,哀家記得今日該你們進宮來向太皇太後請安。”
站在耿昭忠背後的耿聚忠將玉簫小心翼翼地收起來,走至香琬麵前,拱了拱手,“回太後娘娘的話,微臣與兄長已去過慈寧宮,出宮的路上恰逢遇此美景,心生眷戀,故而觸景生情吹奏一曲,打擾了太後娘娘和格格的清靜,還請太後娘娘恕罪。”
香琬含了一縷慈和的笑,“無妨,哀家倒覺得你吹得很好聽,哀家從前很少見到你們兄弟二人,不知你今年年方幾何?”
乍然聽到香琬這樣問他,耿聚忠麵露疑惑,目光輕輕落在柔儀身上,繼而如實回答:“微臣今年十八歲,哥哥要比微臣年長兩歲。”
站在香琬身邊的柔儀自然知道香琬為何這樣問,原本美目淡淡地在耿聚忠身上繞了好幾個圈,此時卻不敢再繼續偷看下去,臉頰愈發紅,索性低了頭,不肯再抬起頭來。
女兒家的微小動作,香琬怎麼可能覺察不到,暗中握了她的手,繼續說道:“哀家聽聞你們兄弟二人一表人才,頗具才華,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往後得了空,也可多來景仁宮坐坐。”
“微臣多謝太後娘娘厚愛。”
“既然禦花園風景如畫,你們可多欣賞一會兒。”
香琬說罷,攜了柔儀轉身離去。
聽得他們兄弟二人在背後恭敬說道:“微臣恭送太後娘娘,恭送柔儀格格!”
走出了好遠,香琬才含笑問道:“怎樣?”
“皇額娘,皇額娘說什麼呢?女兒聽不懂……”
“哀家是問你,他們兄弟二人如何?”
柔儀羞得咬了手指,“皇額娘,婚姻乃是終身大事,怎可見一麵就……”
“女兒家都是養在深閨的珍寶,多少人在成親前連夫君見都沒見過的,哀家可是煞費苦心,才叫你看了他們一兩眼,免得哀家的女兒嫁了瞎子、麻子都不知道。”香琬星眸微轉,繼續調侃她:“哀家苦心經營,原本想讓你細細比對一下兄弟二人,無奈某人的目光一直落在耿聚忠的身上,若是被耿昭忠知道了,可不得沮喪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