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經濃了，但地處陸家嘴中心的商務大樓仍舊座座燈火通明，配合著路上的車水馬龍與道路兩邊的絢麗裝飾，一派錦簇繁華的盛大景象，真讓天上的月亮的黯然失色了。
啟華中國總部就設在其中一棟大樓的高區，寬闊走道旁就是玻璃幕牆，抬眼就能看到外頭那舉世聞名的夜景，江邊棟棟大樓都如同火樹銀花，映得一江色彩斑斕。
雖然有這樣好的景色，但啟華總部裏所有仍在忙碌工作的男男女女誰都無心欣賞，吳慧坐在大會議室的首座上，兩手交握擱在桌上，正在聽取何小君所在的項目組的階段彙報。
何小君到啟華已經有一年半了，早就習慣了吳慧的高標準嚴要求，一切勝任愉快，但組裏其他人可就不一樣了。尤其是那兩個新進公司的，盡管都是知名大學留洋回來的，麵對吳慧那張白得透明又幾乎看不出絲毫表情的臉，說話都打哆嗦了。
何小君看著那兩個新人一頭汗地坐下來，又回頭看了一眼坐在會議桌上手的吳慧，心裏就有些無奈又好笑。
她想吳慧真是沒白擔一個滅絕師太的名頭，明明心情還不錯的時候，居然也能把那兩位新人嚇成鵪鶉樣，真讓她這個組長在旁邊看得無奈又好笑。
好不容易會議結束，其他人都逃一樣離開了會議室，隻有何小君留了下來，一邊整理文件夾，一邊與吳慧閑聊了幾句。
“你是從機場直接過來的吧？剛回來就到公司連軸轉，不累嗎？”何小君問。吳慧這一周都在美國總公司開會，她傍晚剛接到她從機場打來的電話，算算時間吳慧也不可能回過家。
吳慧笑了一下，拂了拂已經長到肩膀的頭發，道：“家裏沒人，他要明天才回到上海。”
整個公司也就是何小君知道吳慧嘴裏的“他”是誰，她聽吳慧這麼一說，再看到她雖然有些疲憊但仍舊晶瑩的眼睛，心裏就想——果然愛情有神奇的力量，誰說吳慧是滅絕師太的？她現在這樣子，分明是落在愛河裏的紀曉芙。
吳慧的好心情讓何小君忍不住多說了一句：“你們不都已經舉行過儀式了，還要在公司裏保密到什麼時候？”
吳慧把一根潔白的手指放在嘴唇前，又看了一眼會議室外靜悄悄的走廊，這才說：“我不想影響現在的生活，請為我保守秘密。”
何小君噎了一下，一邊點頭一邊想，吳慧果然非常人也，這要是其他女人能嫁給杜凱文，還不張燈結彩敲鑼打鼓、登報買廣告地讓全世界都羨慕一把。偏偏她不一樣，有了這樣的老公還像是怕別人知道，結婚儀式都辦在渺無人煙的海外小島上，請的客人加起來都不滿十個手指頭。
吳慧看何小君的臉就知道她心裏在想些什麼，她伸出潔白的手指，扣了扣台麵道：“小君，我不想自己多年的努力，被杜凱文的女人這幾個字全盤推翻，明白嗎？”
“明白。”何小君誠懇地回答，然後又吐了吐舌頭道，“我知道克林頓也總怕自己有一天會被人叫做希拉裏的男人。”
吳慧笑容加大，說得好，她喜歡何小君這樣的回答。她再看一眼已經將所有文件夾利落收拾好的何小君，心想，這樣能幹又聰明的下屬確實難得，她身邊有一個副手的位置已經空缺很久了，或許眼前的何小君就是個很好的人選。
吳慧頓一頓，正要開口，何小君的手機突然響了。
她握著手機，眼睛看著吳慧用口型說了聲“對不起”，然後就匆匆接了電話。
電話是陳啟中打來的，告訴她他已經在樓下等著了，何小君聽著電話臉上就笑了，聲音自動軟下來，帶一點兒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