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逢紀一路出了大門,腦袋裏空空的,本來就對袁家黨爭的事弄的焦頭爛額,現在家裏的婆娘又無理取鬧。哎,人生真是無趣!
一路漫無目的的走著,忽聞一陣酒香。逢紀舉步望去,原是一處酒家麼?原本年少之時最愛喝酒,可自打在洛陽被何進選中做了幕僚以後,就再沒沾過一滴酒。直到何進被殺,再跟了袁紹,至今有七八個年頭了吧。不喝,不是因為不能喝,而是怕喝酒會誤事。滿含一腔熱血要報效朝廷,可結果呢?國不是國。再看看家裏,家就是家麼?
還未喝酒便已自醉三分,踉踉蹌蹌的進了店。自有小二奉上了好酒好菜,但他卻隻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真想大醉一場啊!
屋外,漸漸也變了天色,灰暗朦朧,黑沉沉的烏雲竟悄然蔽日。少頃,忽地刮起了大風,吹的樹葉一陣陣嘩嘩作響。雨還是下了,而且是傾盆大雨。此時的老天似乎也映襯著逢紀的心境,逢紀抬頭望了望天,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惹得四周臨客紛紛異樣的目光!逢紀也不曾管他們,往桌上放了酒錢,便晃晃悠悠的起身,一手拎著酒壺出了門。
風雨交加,前路根本看不清。但對於逢紀來說,他不需要。他現在最最渴望的就是要與天合一。於是他一邊大笑,一邊仰著頭喝酒,也不知喝的是酒還是水,但他很高興,這種放肆的自由已經很久不曾有過了!
街上人很少,三三兩兩的偶爾經過,也都是身穿蓑衣,頭戴鬥笠,來往的好心人勸道:“這位大哥,雨下的這麼大,趕快回家去吧!別喝了!”
“家?”逢紀又笑了起來,放聲大笑。
一路搖晃著身體,一邊繼續品著酒,喝酒沒喝醉,喝雨反而漸漸地有些醉了!
又前行了一陣,耳畔忽然有了一絲悅耳清脆的琵琶聲,雨裏聽琵琶,宛如一陣天籟。不知不覺被吸引中,便漸漸朝著前方聲音的方向走去。
那是一座通體紅木的華麗建築,此時已經掌了燈,更顯得富麗堂皇。還沒走至近前,便有看門小廝冒雨領著逢紀進了門。
逢紀被帶上樓,進了一間雅室,耳邊依稀著聲聲琵琶,忽覺得不對勁,恍惚的問道:“誒,這什麼地方?琵琶呢,是誰剛才在彈琵琶來著?”
帶他進屋的瘦小姑娘嘻嘻笑道:“琵琶當然是後台樂師彈奏的了,老爺來這裏難道不是尋花問柳的麼?”
逢紀自是有些蒙,什麼問柳?隻聽瘦小姑娘又道:“老爺先稍等片刻,桌上有酒水,老爺可先行自飲,我家小姐一會兒便來。”說著,便退門而去。
什麼?有酒?剛才的酒早已喝完,如今又聽到酒字,欣喜異常。胡亂抓起酒壺,便往嘴裏倒去。
又過了一會兒,門輕輕地被推開了。進來一個約莫二十上下的紅衣女子,逢紀還在喝著酒,卻忽聞一陣幽香。順著方向望去,隻見一個嬌滴滴烈焰紅唇的姑娘向自己走來,有些恍惚的道:“姑娘,姑娘是誰,可是進錯房間了吧。”
隻見姑娘輕輕款款的走來,笑盈盈的道:“老爺莫開玩笑,我不過是來晚了片刻,便要開始責怪人家了麼?”來到近前,順勢把逢紀手中的酒壺拿下來,倒了兩杯酒:“既如此,那小蝶便自罰一杯,還請老爺勿怪了!”說著,便拿起一杯一飲而盡。
逢紀還在迷茫中,看著近前的小蝶姑娘細細的脖頸,那嬌豔欲滴的紅唇,一時之間,竟也是癡了。他愣愣的凝視著坐在懷中的女子,都不知道女子已經給他把另一杯酒喝下了。
‘你,你是如煙麼?’逢紀輕輕的醉問女子。
“什麼如煙,奴家名小蝶,可不是老爺口中的如煙姑娘!”小蝶笑了笑又倒了一杯酒,喂逢紀喝下了。
“你不是如煙,不可能,不可能,那你是誰,如煙又去哪裏了?”逢紀忽然抓起小蝶的手腕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