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下悵然的一笑,便很是拾趣的退了出來。正巧遇到張三斤疑惑的眼神,袁天下隻能無奈的聳了聳肩,示以苦笑,坐在了與張三斤相對的另一側。
張三斤趕忙湊了上來,小聲的嘀咕道:“公子,你這是咋,是被趕出來的?”
袁天下無奈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也不回話,隻是默默注視著前方的不遠處那輛與眾不同的馬車。按說之前在範陽城裏已經見過一次了,當時倒是沒太注意,這時候再一細看,卻是發現了與眾不同之處。除了比正常的馬車略大略高一些外,工藝也比一般的車駕好上不少。車身上雕刻的花紋配飾以及車頂清晰流暢線條的飛簷,四角均有銅鈴做為綴飾,這倒是和曆史上記載的官駕有些頗為相像。想到之前甚至還鑽入其中,囫圇吞棗的見過馬車的內飾,雖說不甚奢華,但卻是精致異常,恢弘大氣,毫不誇張地說,這駕馬車應該就是位同三公一般的車駕了。細細想來,那盧植官拜尚書,這馬車倒是也符合他的身份。自他病逝之後,這駕馬車自然而然就留給了後人,這也是無可厚非。
張三斤見袁天下望著那馬車愣愣出神,不由的便想起之前在城門處自己對其的諸多發現,心下一喜,原來公子和自己一樣也對這駕馬車甚是感興趣。於是沾沾自喜的道:“公子,原來你也發現這馬車的不同之處了吧!”
袁天下緩過神來,笑問道:“你且說說,發現什麼了!”
張三斤一聽,便憨笑的說道:“先是材質,比如一般的車身都是用榆木做的,而那輛車分明便是紋路更加細膩的橡木而製。車輪大部分都是柞木,而那輛車卻用的是更加柔韌的水曲柳。至於其他的,得等俺細細再看,才能知曉了!”
袁天下由衷的讚道:“厲害啊,三斤!這些我肯定是不知道的。”
“啊!公子,還有你不知道的啊?”
“去去去,別得了便宜還賣乖!”袁天下不由的斥道,擺了擺手。
“嘿嘿,公子,那你呢,你看出啥名堂沒有?”
“有啊!”袁天下相視一笑,忽地湊過身來,用極其細微的聲音說道:“他們的馬車這般富麗堂皇,本公子倒還真是很想坐坐看呢!”
“公子,你不怕......”張三斤忽的發現袁天下竟是不知不覺中便捂住了他的口,令自己半點聲音都發不出。張三斤心下一凝,有些吃驚的望向袁天下,也許有自己失神的關係,但可以肯定的是,公子的武功似乎是在潛移默化中又精進了!
張三斤還在遲疑中的時候,耳邊傳來“咳咳!”的聲音,卻是袁天下假裝咳嗽兩聲,鬆了手,眉頭卻是皺起,右手並作兩指先是“噓”了一聲,然後嘴巴做了口型,“你小子是不是欠揍!”
張三斤撓了撓頭,回口型道,“公子,俺知道錯了!”
袁天下這才點點頭,把視線又轉向前方不遠處的那駕馬車。張三斤這次知趣了,隻看不說,也一眼望了過去,不過不是看馬車。既然馬車看過了,那再瞅著自然也沒什麼意思。張三斤心裏這般想著,眼光便隨著三麵望去,官道其左乃是一望無際的開闊的麥地,一片金黃,估摸著這兩天也正是快到收獲的樣子,可能是剛下過雨,麥地人其實並不多,老遠望去,也就三三兩兩的身影在忙碌著;官道其右乃是一片片還算繁茂的蘋果林,隱約間呈現青綠色的果子,看樣子該是還沒有完全成熟,但此刻看在張三斤眼裏,便像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一般,眼露凶光,死死地盯著那離著官道最近的幾株結滿果子的樹。
張三斤盯了半晌,估計實在是忍不住了,便偏向頭朝著袁天下問道:“公子,俺這喉嚨好像是有些幹啞。不如我去路邊樹上摘幾個果子回來,給您和柳姑娘輕輕嗓,嚐嚐鮮?”
袁天下還未說話,簾內便傳來一個悅耳的聲音:“三斤,摘六個果子吧,正好前後一共六個人。”張三斤聽出正是柳盈盈的聲音,不由的笑言於表,不等袁天下反應,變一個箭步衝了出去。
袁天下順眼看去,雖說路邊設有四尺左右的木製圍擋,但是沒想到這廝動作還算靈活,一個衝刺便躍了過去,到還真是有些小瞧了這個吃貨,不由的淡笑著搖了搖頭。回想到本來簾內本是竊竊私語的狀態,可是就在剛才柳盈盈竟然開口了,而且看這意思,像是和盧敏有了共同話題,還是已經捂手言和了?袁天下還待細思,簾內柳盈盈又開口道:“袁郎,你可以進來了!”聲音中似乎帶著笑意,袁天下還自愣著,簾內忽地伸出一雙白淨的小手,勾住袁天下的腋下,“嗖”的一聲,便把他拉了進去,正坐在一個柳盈盈伸出的腳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