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閉月貂蟬(1 / 3)

九月初三,入夜,也許是由於天空中一直是綿綿不絕下著秋雨的關係,所以這時候本該明月如鉤的夜晚卻是漆黑一片。

此時,一行大約數百甲士在蕭蕭的秋雨中拖著有些疲憊不堪的身軀向東南行進著,一個個近乎都是蔫頭耷腦的,無力的拽著長槍或是長戟在地上拖行,除了體態上顯得很是沉重外,精神上也似乎很是萎靡不振。

他們本是一致虎狼之師,雄踞著兗州還算富饒之地,可是一個月之前卻不慎中了埋伏,在钜野一役戰敗之後,便一路向東南方向逃亡。可是背後卻一直有追兵緊緊吊在他們身後,這曆時大半個月的時間,一路磕磕絆絆從千人的隊伍到如今隻有不到三成的兵卒,實在是可悲可歎。兩個時辰前,他們才剛與追兵又交了一戰,由於敵眾我寡,不能戀戰,隻留下了兩個副將各自帶隊百人與身後的敵軍打著迂回牽製。而為數隻剩下區區百人的主力部隊,於是再次成功突圍而去。好不容易暫時逃出了敵人的包圍圈,本該鬆弛一番的他們不得不繼續向東南逃亡,入夜之後,也便更是不能點著火把,成為矢之中的,於是唯有摸著黑一路慢慢前行,方才能有一線希望。不過如今已經入了徐州的地界,話說離之前的約定之地應該也不太遠了。

一行的領頭之人乃是一個頭戴鬥笠身著甲胄,身材壯碩的中年大漢。手裏持的是一柄長約一丈左右的長槍,胯下是一匹矯健的深棕色戰馬,此刻他正停下馬眼望前方,可是卻始終看不到期待中那燈火通明的城池,哪怕是星星之火也是可以的啊,但偏偏前方依舊是漆黑一片。他甚至在懷疑,莫不是走錯了道?他緊緊皺著眉頭,神情似乎也是有些凝重,不知道是不是為眼下的處境和前景擔著憂。有那麼一瞬,他甚至想過幹脆放棄所謂的逐鹿天下,放棄那些榮華富貴,帶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北上隱居算了,可是自己身邊還跟隨著

緊跟在他後麵的乃是一駕馬車,駕車之人是一個老卒,看不清是什麼表情,不過他卻能巧妙的避過前麵那一個兩尺左右的土坑,可以說駕車的技術已經是相當嫻熟了,同時這也證明了車上之人乃是十分重要之人,即便是摸著黑前行,也要確保車內之人不受那顛簸之苦。此時老卒見一丈外的將軍停了馬,在原地眺望,於是也是自然而然的停下了馬車,等著將軍的下一步行動。

身後盡都是精疲力竭的士卒,本就身著沉重的甲胄,打了一場突圍戰,又被淅淅瀝瀝的淋了雨,眾人此時也盡皆渾身酸楚。更為嚴重的是他們糧草早已耗盡,今日已經是整整第三日了。若是再沒有吃的,將軍甚至已經許諾將唯一僅剩的兩匹戰馬,馬車那匹和自己胯下那匹日行千裏的“赤兔”寶馬,拿出來給大家熬湯吃肉了。這時候大家也都紛紛止住了前行的步子,拄著長槍在原地呼呼喘著大氣,有的甚至是直接原地躺在濕漉漉的草地之上,想籍此緩解一下渾身的疲勞之感。

正在眾人以為可以好好休憩一番的時候,步履中一個身穿將官甲胄之人突然大喝:“將軍讓你們休息了麼?一個個坐地的坐地,躺地的躺地,跟他姥姥的病死鬼似的,哪還有半分軍伍的紀律?都他娘的給老子起來,別給老子添堵添亂!我數三個數,若是不起的話,便別怪我郝萌手裏的鞭子可是不長眼睛!”說話的正是呂布將軍帳下八健將之一的郝萌。

眾人有些麵麵相覷,有的被郝萌那大吼之聲震住了,慌慌張張支撐著趴將起來,不過更多的則是完全不充於耳,依舊我行我素,伴隨著“你誰啊!”,“我管你呢!”,“將軍都還沒發話,你一個屁大的小官也叫來叫去?”之聲不絕於耳。郝萌聞言,竟是忍不住丟了手中的馬鞭,轉而揮出腰間的環首刀,便要對著離他最近而又出言譏諷,此時正筋疲力竭躺在地上的那名甲士揮刀而去!一刀正砍向甲士的脖頸,若是砍中必定是身首異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