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袁熙原本一路來的時候便想好到了涿郡之地,便要和三弟袁天下秉燭夜談來著。可結果,路途過大半,就這兩天就要到達涿郡之時,自己一行卻突然遭受埋伏。普通的襲擊也就算了,因為根本微不足道,很快便被清理了。可是萬萬令自己沒想到的是,這次自己的手底下又出了內奸,而且與在鄴城不同的是,曾經的手下並沒有想過要害自己,而如今這人卻是劉氏與袁縱訓練多時的死士,也不知什麼原因,竟然混進了父親的侍衛隊中,若不是危急關頭,姬青舍身來救,也許自己早已經下到了地府,與母親團聚多時了。
雖說這次刺殺對於袁尚一係來說還是失敗了,不過自己的發妻姬青,此時卻還是生死未卜,遙想姬青自打跟了自己之後便一路奔波從沒有消停過,更沒有過過幾天安穩日子,總覺得有些愧對於她。於是他悄悄握緊了雙拳,仿佛想要立刻將那幾個小人痛打一頓,以消心頭之恨。
一陣悲怵感襲來,袁熙的眼眶中似乎又慢慢藏著些晶瑩透亮的水珠。他不但想到了姬青,更是想到了如今身陷囹圄的妹妹袁馨。自己身為幽州牧,袁尚一係就敢這般明目張膽的對自己動手,更何況馨兒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就算她身邊有著青兒給她留下的武藝還算過得去的老婦人,也無濟於事。因為他此刻清楚的意識到,明槍雖然易躲,但是暗箭卻是難防,自己這般小心不也差點著了他們的道?現如今,遠在鄴城的妹妹袁馨卻又過得如何?
泛泛的一想卻似乎像是過了數年,袁天下看袁熙在原地發了良久的呆,表情透露著些許的擔憂,於是不禁打斷袁熙的思緒微微一笑道:“二哥,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放心不下,要不跟我說說?”
袁熙則是搖了搖頭,看了眼袁天下,苦澀的道:“三弟,為兄剛才想到的便是馨兒,天下你,你應該也有許多話想要對她說的吧!可惜,可惜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你們並沒能走到一起,而我這個做兄長的其實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袁天下也是搖了搖頭,抬頭望著湛藍的天空,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道:“二哥,你這是那兒的話,都怪我,那時候剛好被老天爺收拾了,所以在小姐他最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卻沒能趕回來!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二哥,你也就別為了開脫了!”
他說的正是那時候趕巧天生異象,然後自己被閃電劈了過後,一直昏迷不醒,後經過三斤施救,調養了好幾日方才蘇醒回來。這是他對袁熙之前講過的話,但其實他已然對袁熙說了謊。事實是從昏迷到蘇醒前後也不過兩日時間,而他透露給袁熙的時間似乎是有個四五日。也就是從側麵告知袁熙,那時候自己根本不可能不知曉鄴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很多事情也是在此之後才知道的。
不過之後的種種事件表明,他袁天下也沒有哪一點做得不對,從那日昏迷到派了人去鄴城秘密接袁馨和小環回涿郡前後時間其實也對得上,除了沒有自己親自過來接以外,總的來說袁天下並沒有做錯什麼,這是袁熙潛意識理解的。但其實隻有袁天下自己心裏清楚,那時候無論怎樣都是來不及,因而他也隻能是放棄了,後來的結果其實也證明了自己的猜測是對的,那時候自己選擇隱忍的方針也不算錯誤,至少那段時間沒有為了一己私欲而擾亂這之後的全盤計劃,當然也包括並沒有辜負一些人寄托給自己的使命。
袁熙看著神情有些痛苦和自責的袁天下,拍了拍他的臂膀,那種感覺其實他完全能明白,他也能體會的到當時遠在涿郡的袁天下當聽到這個壞消息之後的崩潰落寞的那一瞬,尤其是在知曉過後,然而男人自己卻隻能束手無策的坐以待斃那種死寂之感。男人其實不輕易掉眼淚,哪怕是自己一刀被架上了脖子,但是為了女人他們卻再不能保持鎮定,就如同自己一樣,幾次三番都想大哭一場,但是他卻忍了下來,可想而知當時袁天下的心情和自己此時應該是一般無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