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戰略思想指導下,華晨先後與5家國際大汽車公司開展了廣泛的合作,仰融得意地稱之為“五朵金花”:與寶馬公司達成意向,合資生產寶馬在全球銷售最好的3係和5係轎車;與美國通用共同投資2.3億美元組建合資企業,生產雪佛蘭卡車和SUV;接手位於湖北孝感的三江雷諾,控股55%,計劃引進雷諾家用型經濟轎車“甘果”;收購沈陽航天三菱,與三菱合作生產轎車發動機;與豐田公司合作,開發適合中國市場的豐田經濟型轎車。此外,華晨還與世界第一大汽車零部件生產供應商德爾福公司共同開發491Q-ME汽油發動機,準備將之裝備在金杯客車和皮卡車上。
“五朵金花”使華晨從一開始就跟巨人們站在了一起。在“金花”們的擁圍下,自主產權的轎車研發便不再是閉門造車:仰融請世界著名設計大師喬治·亞羅主持車型設計,整車性能驗證由國際權威機構——英國MIRA公司試驗鑒定,衝壓、裝焊、塗裝、總裝四大工藝設備均由世界著名汽車設備製造公司提供,其重要的總成件、配件則由國際著名汽車廠商供應。他將新轎車起名為象征意味十足的“中華”牌。
除了圍繞汽車構築產業和資本平台之外,仰融還頻頻出手,涉足其他領域。2001年3月,他出資4.1億元,認購廣東發展銀行3.43億股股票,並以4.4億元參與設立民生投資信用擔保有限公司。同月,他受讓上市公司中西藥業26.41%的國家股,成為該公司的第一大股東。
就這樣,在仰融的強勢運作下,華晨如大章魚般地伸展出眾多腕足,到2001年前後,仰融打造出了一個市值高達246億元之巨的“華晨係”。旗下有5家上市公司,分別是內地的華晨集團、華晨金杯、中西藥業,香港的華晨中國,紐約的華晨汽車。係內各種關聯公司158家,其中控股138家。華晨擁有8條汽車生產線,10多家汽車整車和部件工廠,在中國汽車行業形成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金融—實業”混業體係。在仰融的規劃中,未來的華晨將在一家金融控股公司之下,形成汽車、金融和基礎建設等三大板塊。其中汽車占總產值的80%,到2010年實現150萬輛的產銷、2000億元的營業收入、200億元的利潤。無疑,如果這個目標得以實現,華晨就將成為中國最大的汽車公司。
缺乏想象力的人很難讀懂仰融的布局。仰融認為,對於華晨來說,最重要的競爭對手是時間。因而,必須在中國家庭轎車消費井噴及價格大戰開打之前,構築起一個龐大的、有持續競爭力的製造和研發體係。為此,在穩健與冒險之間,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仰融的這些做法,無異於“離經叛道”。汽車產業對金融家的反感似乎是一個傳統。早在亨利·福特的自傳中,這個汽車巨頭就言之鑿鑿,認為絕對要讓金融家靠邊站,“他們沒有提出為企業安置一個工程師,他們想要安插的是一名財務主管,這就是企業擁有銀行家的危險。他們憑金錢來思考問題。他們將工廠當作是生財而不是生產物品的地方。他們眼睛盯住的是錢,而不是企業的生產效率。”老福特固執地認為,“銀行家由於所受到的專門訓練及其自身地位的限製等原因,根本就不適宜於指導工業生產”。對於這些論調,仰融當然不以為然。他對《中國企業家》主編牛文文說,所謂造車的“八旗子弟”這麼多年始終搞不好的一個重要障礙,就是專家治廠、順向思維,逆向思維的人在企業裏沒有發言權。
2000年12月,第一代“中華”轎車在沈陽下線。在隆重的下線儀式上,仰融興奮地手舉一幅“中華第一車”的書法向到場的嘉賓和記者展示自己的夢想。他宣稱:“到2006年,中國汽車業灘頭陣地上唯一敢向外國企業叫板的,是我華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