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公子我再也回不去了(1 / 2)

倘若你沉睡萬年,隨萬物更蘇,你再次醒來時會如何?是該慶幸自己萬年後可以得以重生,還是依然可以安然棲居,做到無喜無悲?世間真正的恐懼不是你即將麵臨死亡,而是當你有一天夢醒時,要孤獨的麵對整個世界,周遭再沒有半點熟悉,而記憶中的人啊事啊都已滄海桑田。眼前的盡是陌生的人與物,陌生的環境,甚至是陌生的空間。此間,你何去何從?而複生的那點喜悅也瞬間變得無限空白了吧。真正的孤單不是與生俱來,而是當你失去一切之後。

“溜子,公子還是癡癡傻傻的?”一個文士打扮的人向剛從房裏出來的叫溜子的小廝問道。

“是啊,吳先生。公子還是癡癡傻傻的,不過好在一日三餐不曾落下。”溜子恭敬地答道。

中年文士點點頭,道:“願意進食就好,其他的你就不必管了。”

溜子瞥了一眼中年文士,欠著腰輕聲問道:“吳先生您是有見識的人,您看公子是不是因為那事…”

中年文士聞言重咳了一聲,睥了溜子一眼:“有些事不是你這種人可以問的,好了,你先下去吧。記得三餐準時送到。”

叫溜子的小廝心裏一駭,忙賠笑道:“是是是,小的記住了,小的先下去了。”說罷忙不迭的下去了。

中年文士輕哼了一聲,轉臉望了望房內,歎了口氣,心道:公子怕是被這次要被送去薑國當質子給嚇的吧。唉,也難怪。無情最是帝王家,前些日子還是當朝太子的四公子,盡管不受寵,可那也是從小錦衣玉食,一身富貴。不料晝夜間,就背上階下囚的命運。現在蜀國上下都說太子為鞏固地位和討老皇帝的歡心,竟真把自己的親兒子送去薑國為質,世人都知道薑國近幾年一直和蜀國交惡,這麼一去不是羊入虎口麼。

房裏,許未癡癡傻傻的坐在床上,到現在腦子才終於有些緩過神了。這就是穿越麼?還是以前的許未隻是一個前世的記憶。許未苦笑一聲,喃喃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莊周夢蝶?不知周之夢為蝴蝶與,蝴蝶之夢為周與?真他娘的操蛋。許未這幾天經曆了太多,前世的死亡、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恐懼、彷徨、苦悶和興奮。這些都差點讓他精神分裂。許未輕歎了口氣,“我應該再也回不去了吧。”此時眼裏竟是無限的落寞,任誰來到一個陌生的世界,都很難做到坦然麵對吧。何況前世一身罹病的他。此刻連前世極其厭惡的消毒水味道竟讓人如此懷念。

“四公子,四公子您休息了麼?”門外的敲門聲打斷了許未的思緒。

許未眉頭微微一顰,心念道:這些人真煩,一天到晚來騷擾自己。還美其名曰:請安。其實還不是怕自己真變成傻子或者跑了,耽誤那個便宜太子老爹的質子計劃。當下許未有些不耐,道:“躺下了,莫要來擾公子我好夢。”

外麵的人顯然不信,又道:“四公子,卑職吳道萍,是太子殿下吩咐卑職過來的。殿下說了請公子莫要忘了明日還要去麵聖。”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明日的事我自然不敢有半點含糊的。”許未往床上一躺,“另外,請你轉告他,我還沒傻。”

“是,卑職一定帶到。” 吳道萍從房門口退了下來,表情有些詫異,喃喃道:這性子跟傳聞中四公子可有些不一樣。

聽著門外漸漸遠去的腳步聲,許未輕吐了口氣,從床上一把爬了起來,茫然了片刻,又左右打量了一下房間四周,撫弄了一下床簾上的飾品,不得不說古代這王孫貴族的格調真不一般,單這床就是鑲嵌紅木的,上麵點綴著一些許鏤空花紋。房裏的東西也都極其精美,有些前世可是見都沒見過。必須承認,許未現在有些許興奮,他從床上站了起來,檢查了一下現在的身體,手指微微劃過胸口,輕聲安慰自己道:“至少換來了一顆健康的心髒了。”許未走到窗邊,悄悄支開窗戶,已近晚上,宮牆那邊的回廊有一些侍女提著燈籠走過。也許是繼承了這具身體的部分記憶的關係,如今他還叫許未,隻不過年紀還不及弱冠,才十七。而這個時代和國家的格局,許未多少對這些天下大事有些模糊了。隻是有個概念,跟前世記性中東晉時期很像。總之也是一個紛亂的年代。

“對這邊的曆史再熟絡也不頂用,過不了幾天就要送去當質子了,沒看出來,自己這個便宜太子老爹還真是個出色的政客呢。”許未苦笑一聲,自嘲道:“剛意外得來一條命,馬上又要送去虎口。真是福之禍所依,古人誠不欺我啊。”

薑國和蜀國一直來摩擦不斷,今年尤甚。一直在溯州問題上糾纏不清。兩國一直為這塊城池打個大大小小數十次戰了。話說這溯州本屬蜀國,溯州與薑國交界,地處山林地區,素來多莽寇,這些莽寇經常肆虐薑國一些城郡,燒殺搶奪為惡一方。十年前,這些山匪莽寇又在薑國境內的聊城發動了大規模燒殺掠奪,一夜之間讓聊城變成一座空城。薑帝忍無可忍便派使臣說服蜀帝,共同出兵圍剿這些莽寇。蜀國也一直為此事頭疼不已,哪有不允之理。兩國兵力傾力圍剿一群烏合之眾的山匪,不出半個月那些山匪盡數被捕殺。本來是件利民的好事,卻轉眼間變成禍事。薑國的軍隊在剿滅完山匪後竟就地紮營,不肯離開。蜀帝震怒,兩國士卒幾日前還是袍澤,轉瞬成為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