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子是來接可兒上學的，李曉紅的學習越來越忙，為了不耽誤學習，顧冬梅同許文東商量後，從今天起接送可兒的任務暫時交給光子。李曉紅有空時再回來給可兒補課。光子來的有些早，在出租屋外停下車時不到六點半。但他發現可兒跟他差不多一樣早。掏出鑰匙正要打開鐵門，發現可兒穿著一套白色的運動服，從二樓走下來到了院子裏。
光子以為她是來給自己開門的，正要開口說話，卻見可兒來到院中麵對太陽升起的方向站定，雙手合十坐了下來。可兒坐下後，雙腿盤起，雙臂自然垂下雙掌平放於膝蓋上，掌心向上。眼觀鼻、鼻觀心，閉上眼睛靜靜坐在那兒不動了。光子瞧得大為詫異，可兒在打坐？可又不太像。
大概坐了半小時，可兒睜開雙目站了起來，拍拍褲子上沾的灰塵，左腳向側一步，與肩同寬，左臂抬起，手掌豎起置於正前方。雙臂回收，右臂側平舉，掌心向外，隨即兩腿並攏，雙臂側平舉，掌心向外，頭右轉九十度。跟著雙臂又收回，握拳至於腰上，兩腿下彎，紮了一個馬步，左臂化拳為掌，慢慢向前推出……
最後可兒坐在地上，雙掌相對，掌心向下，與肩同高緩緩的虛空壓下，呼出一口長氣，站了起來。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光子敢肯定可兒練習的是一套拳法，他數了下，一共三十六般變化，可兒做完這些動作，眉頭上冒出了細汗，用衣袖擦了下，轉身要返回屋裏。光子忙道:“可兒，等下。”
抬頭見到光子，兩隻大眼眨了眨，“光子叔叔，你來我家做什麼？”光子故作無奈狀，“唉！有個小笨蛋在這兒呆三四個月了，上學還不認識路，我得接她去上學。”可兒奇道:“誰啊？”光子笑著不說話，可兒楞了楞，馬上明白過來他說的是自己，氣呼呼道:“你才是笨蛋，大笨蛋！”光子笑道，“可兒，你剛才在做什麼，練功夫？”
可兒道:“功夫？功夫是什麼？這不是廣播體操嗎？”廣播體操？光子怔了怔道:“你剛才做的動作是體育老師教的？”可兒搖搖頭道:“不是，是爺爺教我的。”光子疑惑道:“爺爺？哪位爺爺？”可兒道:“山裏的爺爺。”光子想起了無定大師，說道:“太奶奶家大山裏那位爺爺？”可兒點了下頭，向屋裏跑去。
光子邁開大步追上她，彎腰將她抱起往樓上走，問道:“可兒，爺爺什麼時候教你的？”可兒道:“在山裏的時候。”光子道:“你每天早上都要練習？”可兒道：“叔叔說，我不練，爺爺會傷心的。”光子道:“發現自己有什麼變化嗎？”可兒搖搖道:“沒有！”光子更疑惑了，“什麼變化都沒有？”
兩人到了門邊，顧冬梅在陽台曬被子。光子向顧冬梅打了個招呼，抱著可兒進屋，把她放在沙發上，有些不死心的問道:“可兒，你好好想想，爺爺教你的體操，練習這麼長時間身上你沒什麼變化？”可兒搖了搖頭。光子坐在沙發上，有些喪氣。
許文東從衛生間走出，笑道:“你們在說什麼？”光子還沒說話，可道:“光子叔叔問我做爺爺教我的體操後會不會變化，我怎麼會變化嘛，我又不是孫悟空。晚上我都累死了。”光子才明白可兒誤解了自己的話，正要換個說法，許文東疑惑道:“你說累？”可兒點頭道:“嗯，爺爺讓我晚上把老虎抱到沙發上睡覺，可是、可是老虎太大了，我抱的好累。”
可兒的話出口，許文東和光子都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在她身旁坐下，許文東將她抱在懷裏，溫和道：“可兒，你說爺爺叫你晚上把老虎抱到沙發睡覺?”可兒躺在他懷裏點了點頭。許文東溫和道：“每天晚上嗎？”可兒玩弄著胸前的彌勒佛，說道：“老虎走了，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