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玲慧臉色一下變沉重起來,“我正在盡力做工作,正邦公司撤資,對我們今後招商工作負麵影響很大。”許文東道:“信訪辦調查過,經貿委接待上訪職工時,譚愛文主任在場,以此事不屬經貿委處理為由將上訪人員攆走。”雖是方明說的小道消息,但和江玲慧談話,當然要放在信訪辦頭上。
至於是不是趙主任和自己說的,這是調查不清的,相信江市長也沒那功夫去調查。江玲慧皺眉道:“這個老趙,最喜歡推卸責任。”看來趙主任極大可能昨天被批時也反應了這問題,江玲慧才會有這樣的反應。江玲慧道:“你是什麼意見?”許文東沉吟了一下道:“追究譚愛文的責任,平息正邦公司的怒氣。”江玲慧笑了笑,又拿起了茶杯。
許文東也拿起茶杯,慢慢品茶。江玲慧沉吟了下道:“這樣,我跟鍾書記溝通下,聽聽他的意見。”許文東微微點頭。
金寧高速,一輛黑色越野車在風馳電掣的往省城寧州方向駛去。省委書記趙世清要調走了,這消息目前在華西官場還沒傳開來,安瀾昨晚來了金海,許文東聽她說才知道的。側頭看了下嫻熟駕駛著汽車的安瀾,許文東拿起她的包翻了起來。安瀾眼角餘光瞥了他一眼,繼續開車。
兩人是去省城看趙書記的,說來慚愧,許文東來華西這麼久還沒主動去過省城向趙書記彙報工作。趙書記十七大被選為政治局委員,調走是遲早的事,隻是沒想到拖到了現在。安瀾是從她父親哪裏知道,政治局擴大會議上中央決定趙書記任嶺南省委書記,不再擔任華西省委書記,省人大常委會主任。知道這消息後安瀾來了金海陪許文東去看趙書記。
安瀾的包裏並沒有一般女孩必帶的化妝品一類東西,除工作證件外,還有一方墨硯。墨硯已有些年月,估計安瀾花了不少錢購得的吧。許文東逗弄她道:“拿這個去送趙書記,你不怕有人說我有賄賂嫌疑啊?”安瀾疑惑道:“趙叔叔不是要調走了嗎,再說我們又不求他辦什麼事。”許文東心下暗說她無趣,笑道:“這墨硯花了多少錢,要不我大筆一揮給你報銷?”
安瀾道:“沒花錢啊,是從我爸書房拿來的。”許文東怔住,共和國七大軍區,安瀾的父親安盡忠是中央軍委委員、南方軍區司令員。嶽父大人見寶貝女兒拿自己鍾愛的墨硯給女婿去送禮,肯定哭笑不得吧。
省委常委家屬院,高聳的紅牆圍著十幾棟三層小樓,門邊有武警戰士站崗。大院外停的車看車牌都是市縣的,估計是下麵的幹部來“看望”省領導,但沒有通行證,就是說破了嘴武警也不讓進去。
許文東的通行證是三年前初到華西時,趙世清特意為他辦的,武警檢查過通行證,揮手放行。來到趙世清的一號樓前,按了門鈴,來開門的是保姆,許文東報上身份,說來拜訪趙書記。 保姆把許安二人讓進屋,邊走邊說:“書記和夫人都不在,您們坐會兒。”
客廳很寬敞,沙發圍了半圈,牆壁上掛著一台液晶電視。沙發上坐著一年輕男子,聽到有人來也沒轉頭,自顧看著電視,看架勢應該是趙書記的兒子。 許文東俯身換拖鞋,安瀾卻道:“我不喜歡穿別人家的拖鞋。”保姆一陣詫異,這小姑娘怎麼比領導的架子還大?
聽到安瀾的聲音年輕男子馬上回過頭,看到安瀾眼睛就是一亮,起身笑道:“來客人了啊,進來吧,不用換鞋了。是來看我爸的吧,他不在家,估計半小時能回來,過來坐,我叫趙修文。”
許文東和他握手問好,趙修文把手伸向安瀾,安瀾卻隻是對他點頭示意,算是打過招呼。趙修文哈哈一笑,看樣也不在意,示意兩人在沙發坐下,又叫保姆沏茶,坐下來就開始打聽許文東的職務,聽說是副市長,笑道:“縣級市吧?以你的年紀,很難得了,用我家老爺子的話講就是進步挺快。”
許文東沒跟他解釋,不是趙修文表現的有些倨傲,這個許文東倒沒放心上,省委書記的兒子,能用這個態度對待下麵來的幹部算是平易近人了,但他看安瀾的目光,許文東卻是有些厭惡。
許文東不知道,趙修文幼時體弱多病,加上又是獨子,趙書記的夫人難免過於溺愛。趙書記忙於工作,對他疏於管教。趙修文大三時,和狐朋狗友吸食大麻被公安人員當場抓獲,電話打到家裏,趙書記才知道這個在他麵前乖巧懂事的兒子,實際上在外麵喝酒、打架、玩女人形同家常便飯,徹底變成了一個阿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