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醇見他放了那兩人,知道他並沒有傷人的念頭,所以暫時放下了心來。不過她畢竟是瞞著家裏人私自上的山,如果到時候漪園那邊追究起來,肯定會給家裏造成麻煩。於是蘇醇連忙對那人說:“前輩您可真是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裏能撐船。您現在沒事,那晚輩也就告辭了。”
“嗬!小姑娘,你就這麼走了啊?”那中年人似笑非笑地看著蘇醇。他上上下下地把蘇醇打量了一番,也不知在想個什麼。蘇醇見他表情有變,心裏難免一番翻雲覆雨,擔心他是個行事乖張之人。不過山林寂靜,附近又沒有人,蘇醇她一時半會還想不出什麼脫身的主意來。
那中年人摸著下巴仔仔細細地又把蘇醇打量了一番,問她道:“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兒人?怎麼上山來的?”
“晚輩名叫蘇醇,是建州本地人。今天是我娘的忌日,我娘的墳就在山上,我是來掃墓的。”蘇醇老老實實地答道,對方高深莫測,蘇醇並不敢撒謊,也沒有必要撒謊。
“哪個舒?是舍予舒的那個舒嗎?”那人一臉詫異地問著,一雙眼像長了釘子一樣地緊緊釘在蘇醇臉上。那樣子,就好像是要在蘇醇臉上剜下一塊肉似的。蘇醇見他這副表情,心裏也覺得莫名其妙,連忙退了兩步,說:“是扶蘇的那個蘇。”
那中年人皺了皺眉,輕聲嘀咕道:“不是舍予舒嗎?而且你還是本地人啊?我還以為你是……嘖……”那中年人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搖了搖頭,又道:“對,應該是我多心了……不可能還活著的……”
這幾句沒頭沒腦的話,蘇醇聽得糊裏糊塗,不知道他說的是個什麼意思。沒一會兒,那人又不死心地問道:“你爹是誰?”
“家父是蘇植。”蘇醇鎮定地道。蘇醇的父親蘇植,是當今文壇泰鬥,曾經做過太子和瑞王的老師。雖然已經告老還鄉多年,隱居於建州鄉間,但好歹也是一代名家,還跟瑞王有些淵源。蘇醇心想,不管麵前這人是何方神聖,看在父親和瑞王的麵子上,多多少少都會有所顧忌,應該不會為難她的。
“是建州城文淵書院掌事的那個蘇植嗎?”那中年人問到。
“正是。”蘇醇不卑不亢地說。
那人想了一下,又看了蘇醇兩眼,才道:“這麼說來,的確是我認錯人了。”
蘇醇聽他這麼一說,連忙朝他行了個禮,有禮有節地說:“既然如此,那晚輩就告辭了。”
蘇醇見他並沒有要阻攔的意思,趕緊轉身快步離開了,可還沒走幾步呢,那人在身後又道:“你等等!”
蘇醇聽他叫住自己,心裏暗道不好,難道他想為難自己不成?蘇醇心裏犯嘀咕,但表麵上還是一片雲淡風輕,裝作一派輕鬆的樣子轉過身來,淡然道:“前輩,時候已經不早了,晚輩得趕緊下山了,我家家教很嚴,要是我回去晚了,父親可會罰我的呢!”說這句話,蘇醇是想提醒對方,不要忘了她是蘇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