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10公裏都趕得上馬拉鬆了!喵的就是連個根毛都沒有?”行天一估摸著自己走過的路程,迷糊的意識散發著強烈的口感舌燥,再輔助以荒涼的背景襯托,行天一的舌頭也是打了結。
行天一耷拉著腦袋,如條死狗般,硬生生地拽著身體,拖著大腿緩緩在這片無毛的大地上移動,背影中透出的沉重與心酸尤比那纖夫拉著一艘航空母艦般的深沉。而身後留下的刺目劃痕伴隨了他艱辛的一路,這是唯一見證了他的點滴的存在。
寒風輕輕,好似在揮手致意,揚起那塵土落於印跡之上...
膩煩,煩悶,枯燥在腦海中不停盤旋,行天一忽然覺得在這裏活下去簡直就是一種奢望,不管自己走多少路,不管自己往哪裏走,留下的隻能是更加的絕望。
茫然中不知為何,行了又將近一小時的路,抬頭遙望四周自問:“這裏是哪裏?”幾乎一樣的景色讓他無法分辨的所在。
“走了多久了,1小時?還是2小時?”沒有手表,也沒有太陽,想要胡亂地編個數字騙自己,卻發現好難。回頭望望自己走過的路,卻是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機械似地轉頭前路依舊無盡。
“早知道是這結果,還掙紮作甚,果然小孩子的幻想才是最動人的!”行天一不在行走,因為他已經不知道該往哪邊走了。
看著惡心蠕動的雲層,看著道道閃電在灰色中穿梭,聲聲沉悶轟鳴在耳中。
看著如判流放的前路,看著已判死刑的後塵。這一刻行天一迷茫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走了不一定能看到頭,可不走的結果就是等死。於是他隻能再次邁開步伐繼續向前。天還是那樣的天,地還是那樣的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行天一終於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前進還是後退的時候,他放棄了。所謂的希望就是這樣,你希望了,等待到的最可能就是絕望!
“愛咋咋吧!”宣告的那一刻,行天一感覺輕鬆了很多。可老天並不打算讓他輕鬆地過下去,所以在絕望的時候又給了他無限希望。
“嗯?”人是奇怪的生物,即使知道希望這種東西根本依靠不住,但依舊會像條瘋狗去追逐它,即使知道它的背後可能是更大的絕望。
“哈哈,終於找到了!”壓抑著躁動的情緒,踩著腳尖,小心翼翼地湊身上前。在距希望還有百米的時候,行天一停下了腳步,踮起腳伸長了脖子。映入眼簾的是跟自己一樣,有頭有手有腳,虛幻而又凝實的身體。
這一刻行天一覺得人原來是那麼的可愛。激動下,就情不自禁地往前移了幾步,而就是這微不足道的距離,卻是讓他看到了另一個老鄉。隻不過他的樣子有點不太對勁。突然的一幕也使得行天一冷靜了下來,他暫時決定還是貿然接近為好。
躡手躡腳地躲到了距他們很近的石頭後,悄悄冒出半個頭。強烈的好奇心驅使著他探究那神秘的未知領域。
兩老鄉一蹲一躺,躺著的那位,身體輕微顫,好像在忍受著什麼痛苦似的。而那位蹲著的,隻看到他的身體顫動,兩隻手似乎在幹著什麼。
“難道是搶-劫?可搶-劫需要這長時間嗎?”行天一決心還是再等等看比較好。
老鄉的手不老實地一上一下著,背部也是一直顫動,可就在這規律的往複中,卻是忽地掉落了一點東西,而那個東西行天一卻又是如此眼熟。
“怎麼可能!”
老鄉似乎是注意到有東西掉在地上,微微地側過身子,撿起那掉落的透明而又凝實的手指,“啊”地張開大嘴,把斷指扔進了嘴裏嚼爛了。
而就在他轉身之刻,行天一的雙眼卻是真切地捕捉到了一條斷臂,和自己一樣的手臂。
“嗚...”
恐怖的事實下,行天一隻感覺整個喉嚨都是緊得很,慌亂地掐住嘴巴,頭迅速回縮,好奇被恐懼代替,全身自覺顫抖,行天一牢牢地把身子緊貼在石頭上,尋找著一絲依靠。他真的想跑,可殘酷的現實下卻連動個腳趾的勇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