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結束了,可歆凝卻不知道自己說了多久。
茫然中,她已不記得故事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混亂中,她亦記不清故事是什麼時候結束的。
(結束了,可為什麼呢?)
歆凝亦是不知自己為何會把這故事告訴給麵前的陌生男子,莫名其妙地開始了,然後稀裏糊塗地結束了,歆凝就這麼輕易地將自己的心暴露在他的麵前,可令她不解的是,她的內心並無反感而是有著一絲輕鬆。
歆凝注意到了,麵前的陌生男子雖一直低著頭,但就在故事開始時他玩弄杯子的手就停下了。
歆凝注意到了,這麼長的故事中他竟沒一次流露過感傷的情緒,他冰冷得就像塊石頭。
於是他和她都陷入了沉默。
“姑娘與我說這些是何用意?”行天一注視著空空的杯底粗暴地問著。
他知道這麼問很不解風情,但這個故事行天一曾經聽過,隻是上次那簡略的版本讓他誤以為是個無聊的謊言而已。隻不過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那荒謬而簡短的謊言卻包裹著與自己那簡潔到一句可以概括的經曆同樣的苦澀與絕望,甚至她比自己傷得更加深沉。至少自己的家人還活著,而她...
行天一也不知道當時為何要告訴這陌生女子自己的真實,於是他也猜不透這女子告訴自己這故事的原因。
歆凝並沒回答行天一,隻是款款地起身,為行天一斟上茶水。
行天一低著頭,聞著咫尺的幽香,看著上升的水麵,隻是道:“謝謝!”
盛水的器皿照映著歆凝的笑顏。
“或許隻是自言自語,或者隻是在求公子可憐,又或是單純地想傾訴一下吧!”
歆凝的話很輕,輕地讓行天一心顫。就像這杯中冷冷的茶水,看起來隨意晃動幾下,水就會溢出杯口,可終究水麵一直和杯口保持著微妙的平衡。
莫名地,室內又恢複了清冷。
“姑娘既然把我喚來,想必是做出了決定了吧!”行天一拋開亂糟糟的思緒,不知為什麼隻要見到歆凝他不自覺地就會被牽著鼻子走。
“我做不做決定真的重要嗎?”
行天一抬頭隻是看到歆凝眼中毫不隱藏的戲謔,以及深深的無奈。他沒有勇氣去麵對,也不知道如何去麵對這自己一手造成的結果。於是他又低下了頭。
歆凝說得沒錯,她沒有選擇,她也沒得選擇。即使她不答應,行天一也會在離開前強行把她擄走。不因為她禍國殃民的容顏,不因為她淒慘的身世,隻單純為她那充滿致命誘惑的處子之身。
“嗬嗬!”歆凝笑靨如花,望著行天一,“既然我沒得選擇,公子又問我作何呢?”
明明什麼都不肯答應,卻要做出副假惺惺的菩薩心腸,這種高高在上的虛偽施舍著實令歆凝生厭。
可看到行天一因為嘲諷快縮成一團時,歆凝也是知道自己過了,“抱歉,歆凝有些失禮了。這顆上品魂凝是花娘留給我的,想必是公子賞給花娘的吧!”歆凝這麼說著從雲袖中掏出一魂凝推到了行天一麵前。
上品魂凝包裹的魂力並沒多少雜質,在淡藍火焰的照映之下,尤顯得玲瓏剔透。看上去凝固的魂力仿佛流轉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