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也沒想到。”淩意歡跟著聳了聳肩，“其實倒不是不肯把三皇子想要的東西給他，隻是那東西牽涉太廣，很可能動搖大周國本，所以我們不能冒險。”
沈萱笑了：“淩意歡，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是向我解釋為什麼寧可逃命也不附和三皇子嗎？我告訴你，雖然我不懂太多什麼國家大義，也搞不清楚三皇子究竟想要的是什麼，但有一點我還是知道的。”
“就算你真的把東西給了三皇子，三皇子也不會讓我這個閑人活著，於他而言你投降他與不投降他，他所考慮的都不過是殺不殺你而已，對於我，就像他自己的，從他現身起就已決定要取我性命了。”
“更何況是他慫恿江成俊害我落到這一步，我恨死他了，也不肯與之相與，即便你要投降我也不願意的。”
淩意歡看她怒氣衝衝的模樣，笑道：“想不到你倒是看得挺明白，隻可惜以後都要跟他為敵了，隻怕日子不好過呢。”
沈萱也皺了下眉頭，看著淩意歡一時也沒有話。
夜，靜如沉水；有鳥兒自枝頭掠過，驚起一地涼風，溪水輕流的聲音此刻在耳畔響得格外細碎又清晰，旁邊有無名的花香輕輕飄來，悠悠怡然。
淩意歡突然道：“阿恒從來都沒有真正恨過婁煜！對於你哥的死他雖然表麵上都怪婁煜，可實則他更恨的是自己。他走不出當年那個悲贍結局，一直把自己困在裏麵，所以不能麵對婁煜，不能麵對你。”
“雖然婁煜未曾跟我講過這些，但我也看得出來，婁煜心中的想法跟阿恒一樣，而且大抵因為阿恒的怪罪讓婁煜這份自責更盛吧。沈萱，這才是他們心中真正的結，你明白嗎？”
沈萱望著明月星空，眨著眼沒有話。
他們仍然彼此在乎對方，可因為當年的事情，他們都沒有辦法正視對方，在他們看來，任何的和諧相處，摒棄前嫌都是對死者的不敬般。他們用自己的方法折磨著自己，以為這樣便是贖罪，卻不知更多的人為此而難受。
“你和三哥在一起的時候，有沒有想侯爺怎麼辦？”沈萱突然問。
淩意歡怔了一下，隨之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真很想好好遵守跟你的約定，可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我愛上了他，那種感情是很難清楚的，那種感覺他來就來了，我擋也擋不住，當我意識到不對時，我已經回不去了。”
“沈萱，我不求你原諒我，也不求你理解我，因為我知道對於這件事是我做得不夠好。但是我請你相信我，再相信我一次，我一定會很好的解決我們三個的問題的，我不會傷害到他們兩個任何一個，因為我跟你一樣，也不想他們任何一個受到傷害。”
“我曾看到過侯爺看你的眼神。”沈萱苦笑道，“那種目光，那種熱烈的情緒，即便是對他前夫人，我也不曾見過。我很明白，他愛上你了，所以淩意歡不管你怎麼，這跟我信不信你已經沒有關係，而是你根本不會有辦法和平解決這件事的。”
“我也知道事情發展到今非你所想，我原以為通過上次我汙蔑你的事，可以讓他們兩個放手，可你知道嗎，他們兩個雖然關心我，也曾懷疑你，可都不曾想過放棄你。所以……”
沈萱幽幽歎了口氣，沒有再下去。
淩意歡看著沈萱落寞的目光，她突然笑了：“那你呢，在你心中，你是更希望我和婁煜在一起，還是和阿恒在一起？”
沈萱不明所以，皺眉：“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淩意歡挑眉，“不管我嫁給誰，你總得叫我一聲嫂子吧，我征求一下姑子的意見，哪兒有錯嗎？”
這關係認得……沈萱莫名的看著淩意歡，竟也忍不住跟著笑出了聲。隻道：“這種事情你自己煩就好了，幹嘛拿來煩我。”
“其實你內心深處還是希望我跟阿恒在一起的吧。”淩意歡靠近她笑了笑道，“婁煜若真的再娶她人，你又如何甘心呢！”
沈萱混身一震，目光定定的看著淩意歡，淩意歡笑容依舊，繼續道：“看吧，我果然沒有看錯。”
“你，你怎麼……”
“我怎麼知道？”淩意歡嘿嘿一笑，“阿萱，你每次在觀察婁煜看別饒目光時，沒有注意到別人也在觀察你看婁煜的目光吧。”
“我跟他，這輩子都不可能的。”沈萱背過身去不想再理會淩意歡。
淩意歡聳肩，她知道沈萱指的是她哥哥的死。淩意歡隻道：“我曾經也跟你一樣的想法，覺得這輩子愛上乞丐也不可能愛上阿恒，但這世上沒有什麼是絕對的，你從來都沒有為自己心中所想努力過，又怎麼知道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