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雖是山水皆有情(1 / 1)

中午過後,大家緊張的情緒消散了大半,可是櫻雪卻擔心了起來,千萬別畫真人。在皇宮的藏書閣裏他看到有一年選拔題目是將考官畫下,我定是要入宮的,我不想再徒增殺孽。一顆懸著的心微顫,靜靜的垂下眸子,仿佛在聽候最後的發落。和自己第一次舉刀時一樣艱難,抵觸的情緒讓他看的心神不寧,司馬佐怡疑惑的看向他。

卷子發下一句詩映入眼簾“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櫻雪心裏默念著領會這句話的精髓,曾經到臨過滄海,別處的水就不足為顧。若除了巫山,別處的雲便不稱其為雲。此句詞淺意哀,仿佛孤鳳悲吟,極為扣人心扉,動人肺腑。

以滄海之水和巫山之雲隱喻多年友誼之深廣篤厚,見過大海,巫山,別處的水和雲就難以看上眼中了。除了作詩之人所念的故友,再無人能使他心裏泛起波瀾。櫻雪顰起秀氣的眉頭,家父在世時曾經指著一方土地,嚴正辭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可知?在正義之下死人有時比活人的話更能壓穩人心。”

緩緩畫起一雙滄桑滿是疤痕大手捧起一抔黃土,吹雪劃過,絲絲落在手上。細膩的手好像有生命一樣,緊緊抔著不敢鬆懈。散落的雪花在手中化成雪水,緩緩淌下,潤濕了土壤,手好像不知寒冷一樣,死死守住土壤不肯掉落。

相比於其他考生的平鋪直敘,櫻雪這畫便是婉婉到來。司馬佐怡呆呆的望著那幅畫,久久不能回神。

到了晚上被選出的備用人才被請到大殿上贏文薑看到那個小巧的身影,他不是?詫異的看向他。大殿上穩坐那人示意開始眾人跪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一聲威嚴的“平身”響起,眾人起身。司馬佐怡站在朝堂之上念出五個名字後向後微蹲“皇上,這就是此次選拔最為優秀的五人,他們的作品您都看過,老臣就先退下。”

“不,此次問題由你來提問,朕旁觀就好”隻見司馬佐怡雙腿跪下,“臣,不敢”皇上見狀連忙說到“司馬太傅快快平身,你是所有太傅中最有資曆的一位,就由你選出合適的人才吧!”“是,臣定當全力以赴。”隻見司馬佐怡緩緩起身,神情複雜的看向櫻雪,頓了頓目光深邃的說道“沐英出列,我出的考題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你,你畫一雙手捧著土壤又是為何?”司馬佐怡的心裏微微顫動,是時候揭曉內心的答案了嗎?

櫻雪走上前來跪地“鄙人以雪為雲,以被雙手暖化落下的冰雪為水。一雙手捧起一方土壤,無論在何時都不肯放下。正如君老將軍臨瞳戰之時,麵對萬丈深淵也不畏懼,即使前方裂火燒橋也不退縮之勢一樣。在炮彈炸不倒碉堡的時候以肉身為人梯奮勇向前是為了守一方百姓之平安,隻是為了您的千秋偉業。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有什麼會比這個更加珍惜,願以生命相搏的。這更彰顯了人性的另一麵。”君天澤震驚的看向他,是他,他在為我軍營將士正名,這大膽的話不知?

高高在上的贏緒業看著他,眼角露出一絲不可置信的眼光,有多久,多久沒有人在朕麵前大膽箴言了。不過他這話是在暗中提醒朕不修軍隊嗎?“你是在質疑朕做的不夠好嗎?”威儀的聲音緩緩落下也不知是何心緒,君洛羽心驚膽戰的看著他,這當今聖上心思難猜,最恨黨爭。他這一番話向著父親,不知可有結黨營私之意?

櫻雪連忙跪下,低著頭大著膽子雙手放在前方,冷靜沉穩的聲音傳出“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江山如此多嬌,因無數英雄競折腰。惜拓拔南宮,略輸文采;趙臨葛禾,稍遜風騷。一代天驕,獨孤徹裂,隻識彎弓射大雕。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如此說來,他可有心悅,這也不失為一個台階。

隻見王座之上之人沒有絲毫動靜,空氣瞬間靜止。“哈哈,你這毛頭小子,真是英年才俊,司馬大人你看如何?”聽不出他這話的用意,明明是開心之言卻顯得格外寒冷。司馬佐怡膽戰心驚的跪下“臣,臣看他確實也有些才華,您要是喜歡,臣便留下他?”連忙磕頭。

久久不見回聲櫻雪的心亂如麻“好。”櫻雪如釋重負的抬起頭,之見司馬佐怡起身喊道“沐英,留,先行退下”櫻雪渾身顫抖的行禮離開,這陛下陰晴難定。今日之舉實為冒失,以後可要三思而後行。

不要事情還沒查清楚,就惹了牢獄之災。在他起身後贏緒業露出滿意的神色,在櫻雪看來這笑意未明,他擅長演戲,自己找的這個台階他竟下了。這在朝之人滿是震驚,看來這新任太傅沐英深得陛下心意。他是皇上身邊的人,日後可要好好拉攏他,不要被他人捷足先登。贏文薑驀然看向他,這般言辭犀利卻婉婉到來的為軍隊請纓,我以前也是小瞧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