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了!出來了!”馬三世興奮的喊道,“不好!”許昌心裏一驚,當他眼前莫名的出現沙漠情形的時候,他立刻意識到自己中了幻術,但是下一刻的時候,淩風已經持劍到了他身前,“撲哧”一聲,長劍斜插著從許昌的後腰穿了過去,灰色長袍兜住了劍刃,竟然是貼著皮膚刺了過去。
許昌整個人都嚇出了一身冷汗,這簡直是匪夷所思的劍技,瞬息之間他就到了自己身前,而自己還處在幻境當中,要不是他反應得快,這一劍就要要了小命,“躲過去了?”馬三世的眼珠子恨不得瞪出來,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淩風失利,隻見的許昌往後急退,七星劍劃破了他的衣物,卻是沒有使他受傷。
“長河落日圓!”就在馬三世咂舌淩風居然會失敗的時候,憑空一聲暴喝,讓人無法想象的一幕出現了,淩風一劍撩去,半空中竟然湧現出了一道奔騰的銀河,那銀河從他的劍尖上釋放出來,一直奔流著向著天空的太陽流淌了過去,也許是一秒鍾,也許是一萬年,銀河猶如一隻大手一般攥住了火紅的太陽,然後再所有人的眼眸當中,“轟”的一聲,被扯了下來。
就像是拴在鞭子尾部的鞭稍,被銀河扯著的太陽直接甩在了地麵上,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以及銀河四濺,火光飛射的震撼場麵交相輝映在一起,眼睛裏能看到的隻是刺眼的光亮以及那宛若真實一般的震感,聲勢浩大的劍技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不知道過了多久,眼睛裏的異象才陡然消失。
而此時的許昌,整個人臉色呆滯的半跪在地上,被他舉起的鳳鳴劍,已經從中斷開,一條細細的紅線從他的額頭一直延伸到了下巴處,筆直的就像是用尺子劃上的一般,而淩風,負手持劍,動作瀟灑的站在他的麵前,七星劍平靜而又淡然的在許昌的頭頂懸停著。
許昌那一身飄逸的灰白色道袍,此時看起來就像是被一把鐵梳子無情梳理過的乞丐鬥篷,邊角的位置變成了一條一條,每一條都是一模一樣,就像本來就是這樣的樣式,微風吹過,邊角舞動,竟然有一種張牙舞爪的感覺。
許昌隻覺得那一霎那,真就是天上的太陽向著自己砸了下來,轟隆一聲,他的靈魂都仿佛被震脫了出去,他幾乎沒有時間反應,他現在終於明白淩風為什麼要衝到自己跟前了,即使淩風早就明白,那招大漠孤煙直是不可能傷到自己的,原來,那一招隻是為了這招長河落日圓做的鋪墊。
試問漫天銀河落下了一顆大太陽,這凡塵之中有什麼人物能夠躲得過去,許昌歎了口氣,他小看了眼前這個少年,也小看了天下才俊,十八歲那年他能憑借鳳鳴劍與柳白大戰五十個回合,那麼二十年之後,一個少年用同樣的劍打敗自己,又算的了什麼。
輕歎了一口氣,半截斷劍落在了地上,比劍是鬥者最熱衷的一種方式,它不僅僅是爭勇鬥狠,它還能證明武勇,得到名望,贏得一方總會青史留名,而輸的那一方,則多數都是慘不忍睹,能夠在比鬥中死去,都被看做是一種榮譽的賞賜,因為一死萬事空,背著失敗活下來,卻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許昌丟下了斷劍,然後閉上了眼睛,他在自己的脖間比劃了一下,意思是想要淩風殺了自己,高台上一片寂靜,就連夜無殤都沒想過淩風會贏,他還在盤算著如何把失敗的淩風救出來,而這個年輕人的身上,似乎永遠都帶著他想象不到的奇跡,這兩招神乎其技的劍法,夜無殤甚至不敢回想,假如他麵對的話,他躲得過去麼。
閉著眼睛等著脖頸間熱血噴出的許昌心裏一片空明,在這一刻,他居然出奇的不怕死,二十年間,他殺了不少人,他聽人說過,當劍劃破喉嚨,鮮血噴湧而出的時候,人會聽到風的聲音,所以他昂著頭,他想在死之前體驗一下這種感覺,但是幾秒鍾之後,他沒聽到風的聲音,卻是很平淡的一句,“我走了,再見。”
許昌一臉震驚的睜開眼,那個少年竟然收了劍轉身離去了,許昌的臉色在一刹那間變得無比猙獰,連死都不願意給自己,他是要將所有的榮耀都踐踏一番麼,許昌怒不可遏,他一把抓起了地上的斷劍,二話不說就狠狠的向著自己的脖頸刺了進去,“撲哧”一聲,鮮血橫流,整個高台上所有觀戰的人都驚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