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應天龍猜測的那樣,水卿宗察覺出了偷聽的正是水冰雁,從暗室裏出來,他沒有問任何人,而是一路徑直找到了這個水井邊,水井對於水卿宗來說一點也不陌生,水家的直係子弟都是在這古井邊宣誓行禮的,他水卿宗也不例外,記得水冰雁三四歲的時候,水卿宗還抱著她常來這邊玩耍。
從那以後,隻要心裏不舒服,有難過的事情,水冰雁都會跑到水井邊來,時過境遷,以前那個趴在水井邊吧嗒吧嗒掉眼淚的小姑娘已經變成了亭亭玉立的大美人,而水卿宗也老了,“雁兒。”水卿宗咽了一口吐沫,他突然發現,他這輩子可以去辜負任何人,可以不君不臣,但是麵對自己的親人,他總是放心不下,他突然有些害怕水冰雁質問自己。
“叔叔。”水冰雁幽幽的歎了一口氣,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已經漸近枯竭的古井,“是不是從一開始你們的目的就不僅僅是賺錢?”水卿宗愣了愣,“嗯”了一聲,“為什麼要這麼做?”水冰雁依舊看著古井,她的心裏在泛著一種難以言說的酸楚,她還以為自己是為了水家的榮譽而犧牲的,被那應天龍那樣的侮辱她都忍了下來。
到頭來為的卻是遺臭萬年的叛國罪,水冰雁緊緊的攥著拳頭,修剪的很是精致的長指甲刺進了手心裏,她依舊死死的攥著,仿佛那一點點疼痛能讓她好過一些,“雁兒,叔叔不是要有意要瞞著你的,隻是這種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水卿宗歎了口氣說道。
“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水冰雁轉過了身,嗓子就像是感冒了許久的病人一般,沙啞中帶著一種讓人心悸的嘶聲,“為了水家。”水卿宗輕聲回道,“你是為了你自己,是你想要當皇帝!”水冰雁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的痛恨自己的叔叔,說起來水卿宗是叔叔,但是她跟妹妹兩三歲的時候父母雙亡,是水卿宗一手拉扯大了她們,他實際上就是父親。
水冰雁不僅僅是憤怒,更多的是不解與委屈,是他從小教著自己擔負家族的責任,是他教著自己去熱愛這片土地,是他帶領自己領悟到了身為拉雅子民的那份榮耀,是他告訴自己水家先祖曾今為了這個國家的建立拋灑過多少熱血,但今天,要毀了祖上榮光的是他,要破壞繁榮穩定的拉雅也是他,最讓水冰雁不能容忍的是,他勾結的竟然還是大地神族。
水冰雁可以接受叔叔為了水家能夠重新站在拉雅第一商的位置上從而去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因為他們水家現如今就是靠著黑市生意存活著,但她有底線,她的底線就是不能叛國,不能去違背祖上為之拋頭顱灑熱血的這片土地,但水卿宗偏偏要做的就是打破她的底線。
對於水冰雁的質問,水卿宗的臉色很是難看,“你說啊!你為什麼不說話?”水冰雁往前疾走了幾步,雙拳緊緊的攥著,就差捶胸頓足的呐喊了,“雁兒,不是叔叔要叛國,而是這個國家本來就應該是我們的啊!”水卿宗瞪著一雙魚泡眼,大聲回到。
“我們是立國功勳,當年將長生帝國趕出這片土地的有我們一份,但到頭來呢?李家當了皇族,北黨家受封北部七郡,我們有什麼?我們就隻有這見不得光的黑市生意,就算我不去做這件事情,等到封印完全崩壞,魔族入侵之時,有的是人搶奪這片土地,有的是人去叛國,我隻是想為水家搏一個機會,亂世求一個生存而已。”
“假的!都是假的!你隻是要做皇帝,你隻是想要叛國!你拉著整個水家給你陪葬,我不允許,我不允許爺爺跟父親的心血就毀在你的身上!”水冰雁歇斯底裏的大喊著,扭過頭就跑,“雁兒····”水卿宗臉色一暗,兩個身材壯碩的寬麵漢子一左一右的擋在了水冰雁的前麵,“砰”的一聲,一堵半透明的土牆以這兩人的身體為基礎延展了開來,水冰雁撞得直往後退。
“給我讓開!”水冰雁怒聲大喝,手中光芒一閃,一柄水藍色的細劍出現在了手中,“雁兒,你要去做什麼?”水卿宗立在她的身後,皺著眉頭問道,“我要去找族中長老,我要讓他們罷免你水家族長!”水冰雁手中握著水藍色的細劍,怒氣衝衝的說道,“晚了。”水卿宗悵然道,“長老們已經在契約上簽字,水家沒有人能阻止我。”
“你···你····”水冰雁氣的胸前一起一伏,連著兩個“你”都沒有將話說出來,應天龍從一顆觀景木後麵閃了出來,看著水冰雁到:“冰雁,你叔叔這麼做也是大勢所趨,過不了多久,這拉雅就是我大地神族的,你可即將是這拉雅的貴族了。”
“應天龍!我殺了你!”水冰雁一聲大喝,瘋了一般的向著應天龍刺了過來,眼角劃過一絲輕蔑,應天龍單手往前一繞,隻見的一股十分濃厚的土黃色氣體瞬間席卷而來,那煙一般的氣體在飛到一半的時候化作了一隻碩大的拳頭,“砰”的一聲,水冰雁毫無遮擋的直接被拳頭掏在了腹部,整個人就像是斷線的風箏一般往後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