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荀穆薇一再提起卜筮之術,謝漣麵上神情不由有些古怪了。
卜筮之術,源於“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的說法,講究從天地萬般演變中追尋遁去的一,乃是玄之又玄的玩意兒。
正常來講,此術作用於凡夫俗子,多半是問題不大,不管凡夫俗子如何折騰,交遊際遇都不大可能出格,用此術或許無法將其一生命格事無巨細推衍出來,測一段時間內的吉凶甚至是斷生死,還是不難做到的。
但此術若是作用與修煉之士,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即便最低階的修士,蹉跎於天地之間,也極容易與大能之士產生直接或者間接的聯係,這些大能之士無不身具強悍的炁場,想要窺探根本便是難比登天,卜筮之術的追本溯源多半至這些人而止,追尋遁去的一也就無從談起了。
強行卜筮的話,一無所得還算是好的,若是惹惱大能之士,他們隻需在纏繞己身的推衍之力上稍作手腳,便能借著反噬之力重創卜筮之人。
修士界敢隨意卜筮之人,不是本身修為超絕,即便卜筮失敗,也能強行壓服反噬之力,便是卜筮之術真的已經到了神鬼莫測的境地,一葉而知秋,自蛛絲馬跡中便能窺探玄機,此種情形下,大能之士即便察覺到自己被人窺測,無跡可尋之下,也隻有捏著鼻子認了。
荀穆薇所說若是不假的話,多半屬於後者,若是前者,在此靈氣全無的環境中,她根本沒有任何手段去對抗那反噬之力。
“晚輩身上有溝通大陣內外之物,便是前輩的卜筮結果嗎?”謝漣忍不住問道。
“倒沒有如此具體,不過你乃應卦之人絕不會有錯,我若是想脫離此地,多半要著落在你身上。”荀穆薇搖了搖頭,又極為篤定地說道。
“前輩為何不能卜筮的具體一些?”謝漣有些訝然。
“那倒要問問你自己了。”出乎他意料,荀穆薇美目橫了他一眼,竟如此回道。
“前輩說笑了,我如何會知曉?”謝漣不由有些發怔。
“在你昏睡之時,我特地又針對你卜筮了數卦,其卦象都是混亂不堪,你能解釋一下其中原因嗎?”荀穆薇扭轉螓首,美目閃亮盯著謝漣。
“這……”謝漣啞口無言,卻轉瞬間便想到自己紫府中的神秘黑球,此物與那貫穿世界屏障的黑洞有些關係,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與其息息相關,尋常卜筮之力對自己有作用才是見鬼之事。
荀穆薇一擺手,打斷了他的欲言又止,“你不用敷衍於我,正如你所說,此地乃是絕靈之地,即便你拿謊言蒙騙,我也無法搜魂求證。”
“前輩,你有什麼打算嗎?”謝漣摸了摸鼻子,訕訕笑道。
“你不覺得自己太弱了麼?”荀穆薇稍作沉吟,竟沒頭沒腦如此說道。
“太弱?”謝漣腦袋一時轉不過彎。
“你身上既然沒有溝通大陣內外之物,脫離此地之事多半要著落在你本身,以你現在的實力,根本便扛不起此事!”荀穆薇美眸閃亮,毫不客氣說道。
此女自然有資格如此說,謝漣卻是老臉一紅,無奈問道:“那該當如何?”
荀穆薇轉首看向湖麵,美目中隱現淒迷,幽幽歎道:“或許等你的實力與我相差不遠,脫離此地之事才會再顯現一些端倪吧。”
此女怎麼有些死馬當活馬醫的意思?謝漣有些啼笑皆非,思量了片刻,又小心翼翼問道:“前輩,此地被封印之物是惡是善,你不能卜筮一下嗎?”
“你真當卜筮之術百無禁忌何物都能卜筮麼?”荀穆薇沒好氣白了他一眼。
“難道那東西已經超脫了前輩的卜筮範圍?”謝漣若有所思。
“事實上,我不是沒有嚐試過,其代價卻是大病三個月,折損百年壽元。”荀穆薇麵色古怪說道。
“竟要如此大代價!”
謝漣被此語嚇了一跳,回過神之後,又急切問道:“敢問前輩,可卜算出了什麼?”
荀穆薇美目微閉搖了搖頭,“什麼也沒有。”
謝漣大為狐疑起來,荀穆薇麵色雖然恢複平淡,但是從其微微跳動的睫毛來看,此女心中不是沒有波瀾,也就是說,此女多半是有什麼瞞著自己!
眼見荀穆薇一副不願明言模樣,他自然也無從逼迫什麼,隻得壓下驚疑,暗地裏卻是留了幾分心眼。
“你莫要揣測什麼了,脫離此地之事還要著落在你身上,我不可能對你不利,在此之前,你且安心在此修行便是,我自會不惜代價幫你提升實力。”似乎知道謝漣心中所想,荀穆薇麵色淡然如此說道。
“前輩要幫我提升實力?”謝漣有些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