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寰島,乃是謝漣在角蝰蛇人一族的落腳之地,此島絕稱不上雄奇,但該有的海島風情卻是一樣不落,當初謝漣還特地在此島周圍布設了兩套等階不低的禁製,由遠觀之,還算是有一派雲霧繚繞的仙家洞府景象。
但是此刻,衝寰島已經徹底變了模樣。
整個小島竟像是被莫大威能削去半截,島上蔥鬱的草樹自然蕩然無存,露出的山岩更是溝壑縱橫,到處可見燒炙以及巨力衝擊的痕跡,若非熟知海域地形之人,絕認不出麵前亂石灘便是當初的衝寰島。
衝寰島距離角蝰蛇人一族心腹重地珠貝崖僅有數千裏距離,此刻上空法舟遁光來往不絕,其內依稀可見的角蝰蛇人修士,盡是披金執銳臉色肅穆,此島附近的氛圍,竟充滿了兵凶戰危的意味。
正在此時,又有一隊數十艘法舟自海外方向由遠駛近,來至衝寰島上空,此隊法舟竟緩緩停下了遁光,四道身影自為首法舟上飄然而落,其中一人朗聲吩咐道:“我等在此休憩片刻,而後便會去珠貝崖複命,你們直接返回各自部族休整,等候下次征召!”
“是!”
留在法舟內的百餘修士齊聲應諾,法舟行隊再次開拔,向著陸地方向疾馳而去。
片刻之後,衝寰島附近,隻剩下四位修士憑空而立,為首的中年男子出神觀望著麵目全非的衝寰島,臉上難掩悲戚之色。
其身後一位錦袍青年默然片刻,出言勸解道:“黃兄,謝道友並未留下元神燈之類的東西,是生是死實在無從判斷,你也不用太過擔心,說不定用不了多久他便會安然返回呢。”
“擔心?若僅是擔心還能留有幾分念想,可是照白前輩所說當日情形,數位妖王圍攻之下,甚至還有九級妖王出手,謝道友逃生的可能根本就是微乎其微,若非遭遇不測,謝道友又怎會滯留在外至今音訊全無?”中年男子慘然笑道。
錦袍青年搖了搖頭,說道:“黃兄何必如此悲觀,以鹿力仙子將階修為,尚能僥幸逃脫,據說謝道友當日展現出來的實力,可是足以匹敵王者存在,又怎會沒有逃脫可能,多半謝道友是因為其他緣故才滯留在外吧。”
說至此處,錦袍青年微不可聞輕歎了一聲,連他自己也知曉,正是因為謝漣展現出王階修為,其處境才更為凶險,否則的話可能像鹿力苑那般難入對方法眼,逃生的幾率反倒是更大一些,畢竟真正被王階後期存在盯上,又有幾人能逃出生天?
此道理在場之人都懂,他的這番勸慰實在用處不大,最起碼中年男子麵上愁雲慘淡便沒有消減分毫,眸光中流露出的神情更是痛苦之極:“為了給我煉製浣神丹,叔父隕落當場,我已經是百死難贖其一,若謝道友也不能回來,我黃宗覺還有何麵目自立於此天地之間?”
此中年人,竟是角蝰蛇人黃風部族長黃宗覺,而那錦袍青年人,乃是其知交好友嶽楓,兩人身旁還有兩道曼妙身影嬌俏而立,卻是穆瑤呂蘇兩女。說起來,他們四個倒都是與謝漣相熟之人,若非如此也不會聯袂來此“憑吊”了。
穆瑤輕歎了一聲,開口言道:“修道之士自有命理劫數,此事雖因黃兄而起,卻不能完全怪罪在黃兄身上,黃兄若是太過自責,萬一有損日後的修煉大道,豈不是辜負了黃前輩和謝道友的一番苦心?”
一旁的呂蘇接口言道:“正是如此,黃前輩若是泉下有知,肯定也不願意看到黃兄這番模樣。”
黃宗覺竟不為所動,仰首望天怔怔不語,也不知在思量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