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錚,本幫菜張師傅結婚你去嗎?”
換上金師傅今天高興,上午忙了一大通,這會兒稍微得了閑,金師傅走到我的身邊跟我拉起了話茬,霍雲飛請了一個下午的假,沒來。
“我不想去,又不認識,也沒說過幾句話,突然間結婚通知我過去,我怎麼接受得了。”
金師傅抿著胡子,眼球一轉,好像我說的話恰逢他意,便隨即挪動身子,離得我更近,壓低聲音說道。
“湖北菜的廚師們他也全部都通知了,就連洗碗間的阿姨都通知,從來沒見過這樣直接出臉過去給人家要彩禮的。”
結婚雖然是件好事,應該是別人替你高興才是,現在張師傅做的,反倒是拉著別人為他高興。整個後廚六十號廚師,一人說一遍,其實認識的人就那麼幾個,喜糖都給了,不去確實顯得不大好看。
“沈錚,我看得去,現在大家都是捧他這個灶台主管的場,以後大家在同一片屋簷下,不給麵子不行呀。”
金師傅說此話時故意帶上了諷刺的意味,我聽得刺耳。在後廚金師傅跟張師傅兩個人就是冤家,啊,不!應該說整個後廚跟官府菜都是冤家,官府菜就是後廚的焦點。
“霍雲飛來嗎?”
“來,晚上開席了,我給他打電話。”
“他回家相親了?”
“是呀,據說對象是咱以前西美的。”
“嗯,霍雲飛這小子是該談對象了。相親比較好,正式。”
“就他那五大三粗的樣兒,自己追出去女孩子,誰要啊。。。”
“傻人有傻福,沒準兒還真能抱得美人歸。”
“哎,祝願雲飛他老人家吧。。。我去趟凍庫啊,你先忙。”
“好嘞,金師傅。”
被金師傅叫到豔陽天以後,一直待我不錯。但是,我們三個自打新菜品上架以後就再也沒時間好好地在一起聊過,由於差不多都是同齡人,金師傅同我言談的時候就像朋友,也沒什麼高人一等的師傅架子。隻是習慣性的喜歡嚷嚷雲飛,不過那小子確實不爭氣,每天就像腦子進水一樣,做事情沒頭沒尾的,毛毛糙糙。一會兒是這個忘準備,一會兒是那個忘拿。不少挨了金師傅的罵,仿佛跟著來豔陽天,就是重新回來受金師傅氣的,不過打荷這工作確實不好幹,都是些伺候人的活兒,打荷本來是從廣州粵菜興起的,但隨著風氣,逐漸的,每個菜係的師傅為了方便自己,都招起了打荷的,於是打荷的就成了“服務員加傳菜員”的差事。一般打荷的是沒有年齡偏大的,但像霍雲飛這樣的,已經二十三了還在打荷,純屬少見。無非是自己不夠用心,我想金師傅也是不會挖苦心思的去教會他的,金師傅對霍雲飛掌控的是遊刃有餘,捆綁在自己身邊當小弟三年了,霍雲飛就算是想成才也難。不過說到這兒,我倒是想起,我剛來那會兒,金師傅就常對我慷慨激昂的說:“我一定會把自己所有掌握的知識,毫無保留的轉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