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盡散,芙蓉池邊烈日微斜,快要到黃昏了。
葉舒睿挑眉看了納蘭晚呆怔的樣子一眼,低低笑了一聲,徑自起身,當先往出口行去,“走吧。”
納蘭晚看著他的背影,金色的陽光打在他身上,頎長的身形顯得他豐姿卓然。且不論這人的惡劣性格和不端品行,就隻外貌而言,葉舒睿確實深得老天榮寵,生就一副巧奪天工的俊美容貌,特別是他身上所特有的幹淨明媚與他所展現出來的邪魅輕狂融為一體,讓人無法不為之心折。
“還不走?要我來拽你嗎?”葉舒睿挑逗的聲音自前方傳來,是讓人想揍他的混蛋可惡。
納蘭晚回過神,暗罵自己一聲,居然看著這招蜂引蝶的家夥神遊九天,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有些怏怏然的起身,沒有馬,沒有馬車,沒有敢捎帶她的人,納蘭晚認命地跟在葉舒睿大魔王的身後一步三歎。
兩人一路無話,難得的安靜寧和。行到芙蓉園大門外,青蜈已經駕著那輛奢華的四輪馬車等在那裏,見兩人出來,躬身行禮。
葉舒睿徑直來到馬車前,側頭看納蘭晚,示意她先上車。
納蘭晚也不客氣,輕輕一躍就上了馬車,挑開簾子進去坐在一隅。剛剛坐下,葉舒睿也探身進了馬車廂。他一屁股坐在納蘭晚身邊不遠的地方,將身子靠在軟墊上,伸直了兩條大長腿,就那麼大馬金刀沒正形的似坐非坐似躺非躺。
“黑心的丫頭,給我沏壺茶解解酒。炭火茶具在你左手方的暗閣裏,你自己拿。”葉舒睿說罷閉上了眼,好似呼吸都濁了幾分。
納蘭晚坐著沒動,也學著他靠在軟墊上假寐。
葉舒睿等了一會兒沒聽見動靜,睜開有些惺忪的雙眼,看見納蘭晚居然也閉著眼睛靠在一旁,對他不聞不問,頓時氣樂了。頭一偏,身子傾斜,兩人本來就隔得不遠,這樣一來,葉舒睿的頭就正正靠在了納蘭晚的香肩上,還有微微的酒氣縈繞。
納蘭晚一驚,猛然睜開雙眼,下意識地就伸手去推葉舒睿的頭。
“你不給我沏茶就讓我靠著,自己選一個。”葉舒睿捉住納蘭晚的小手,依舊閉著眼睛將頭靠在她纖弱的肩上,隻覺得抓在自己掌中的小手柔弱無骨,讓他的心輕輕一顫。
“憑什麼?”納蘭晚怒,別看葉舒睿輕輕鬆鬆抓著她的小手,可她使盡力氣也抽不出來。
葉舒睿動了動他枕在美人肩上的腦袋,調整了個更舒適的姿勢,悠悠地道:“憑我為你喝了三杯又三杯,請你為我沏壺茶不算過分吧?晚晚若是不願意,我也不能勉強你,但喝了這麼多酒,我的頭著實昏沉得很,就勉為其難借你的肩膀靠一靠吧。”
聲音悠悠,退卻了高揚輕狂跋扈邪魅,納蘭晚竟然覺得該死的好聽,若風飄雪月又若芝蘭玉樹。這哪裏像是無法無天的混世魔王,分明是頭腹黑的大尾巴狼!
“葉舒睿,你還可以再無賴一點嗎?答應替我喝酒是你自己願意的,我沒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吧?現在你這般又算什麼?”納蘭晚覺得她今日栽得徹底,很明顯葉舒睿是個油鹽不進的主兒,無論她說什麼都沒用。若是動手的話,她又還沒做好暴露武功的準備,特別是在難纏的葉舒睿麵前,一旦暴露武功,後果十分不好說。就算她破釜沉舟動手,納蘭晚覺得自己也不一定是葉舒睿的對手。
葉舒睿聞言,眼皮微微跳了一下,卻不再說話,隻是維持著將頭靠在納蘭晚肩上的動作,手裏也依舊攛著她的纖纖玉手不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