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過長廊。秋風卷起了滿地落葉與落花。項重華如標槍般肅立在其中,渾身大紅的衣裳亮得耀眼。四周空無一人,透過四麵支起的紗窗隻能看到湖麵上星星點點的燈火。
他滿滿飲盡一杯酒,又倒了一杯傾灑進湖水裏。
今日是她的生辰,真正的生辰。
幾年來他總是和她遠隔千裏,如今終於來到了她的國度裏。但那又如何呢?他忽然覺得她就如同這水中的月亮,縱然倒映在杯子裏也隻是一場虛影。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不!這回,他一定要見到她。縱然拚上前途,拚上生命,他也不會再去猶豫。
他已經失去過她一次,更在彷徨猶豫中失去了三個深愛他的女子。於是,一如每個深夜夢回時一般,他又想到了秦柔。白日裏,他必須忘卻一切有關她的記憶,做一個毅然不倒的儲君,但到了夜深人靜時,她便會悄無聲息地潛入他的世界,無孔不入。
他歎了一口氣,仰頭舉起酒壺,把整壺酒全倒在了嘴裏,然後癱倒在了桌子上。夜風將燭火熄滅,卻搖不醒他。一個人影倏然竄過,縱身一躍跳上屋頂便沒有了蹤影。
另一邊的杜若卻坐在小池旁邊百無聊賴地揉著花瓣。
秦非本已經和她約好要在這茗香居共賞明月,等了將近一個時辰卻連半個人影也見不到。縱然是新婚燕爾的甜蜜也磨不去她原來的火爆脾氣。她豁然站起。一跺腳便出了房間躲在一片樹蔭下,下定決心要秦非也找不到自己,幹著急!
她前腳剛走,後腳幾個黑影恰好也竄入了房間,手裏似乎提著的鋼刀明晃晃的發著寒光。方才的人影也摸到了這裏,站在不遠處癡癡望著房間裏亮著的燈火,眼中混雜著複雜的感情。
杜若將最後的一半花也揉碎了,卻還等不到秦非,氣鼓鼓地站起身,隔著樹影恰好看到趙毅經過,揮手叫道:“趙阿哥!”
趙毅見是杜若趕了過來,奇道:“杜姑娘不是和秦先生約在茗香居喝茶了嗎?怎麼到了這裏?”
杜若沒好氣地道:“我才要問你秦非去了哪裏呢。你們不是去和那個江什麼的相國接頭去了嗎?怎麼你都回來了卻不見秦非?”
趙毅一拍腦袋笑道:“你看我這記性。秦先生結束後被他的同門師兄拖去喝酒了,一時半會兒可能也回不來。姑娘不如先去找蠻兒姑娘聊一會兒天如何?一味坐在這裏反正也沒有什麼意思。”
杜若怒道:“這個死人,居然把人家扔在這裏自己跑去喝酒。看我不收拾他。”
趙毅也笑了,道:“這個可不能怪秦先生。你可知道他遇到的是誰,正是當初被他頂替了的那個倒黴師兄肖天河{詳見絕色江山第一卷溪雲初起第二十章開誠布公}。他當日差點把人家給害死,這次被抓住了豈能不多罰喝幾杯?”
杜若也聽項重華講過肖天河的事情,莞爾一笑道:“看來這次不用我動手他也休想好過。多謝你趙阿哥。”
趙毅道:“蠻兒姑娘住的地方離這裏也不算近。我送你一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