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回到怡城與袁柘回合,得知李放琛已經被追出百裏,翼軍士氣大振,連連收複六座城池。而袁柘聽聞項重華等人的遭遇後,沉默許久,歎道:“許殊真乃人傑!雍國人才濟濟,我翼國雖勝猶危險啊!”
李放琛雖連失數城,但還是占據了灞城,項重華一行人也在其對麵布下軍營。項重華令人散布謠言,稱李放琛的傳世兵書已經被翼方所竊取,並將荊草竊取的李放琛頭盔上的寶石以及李放琛被割下的頭發差人公然送還李放琛。加上翼兵連勝數場,李放琛不可戰勝的神話也煙消雲散,所有人皆認為兵書在項重華手裏,李賁的光環也就從而罩在了翼軍頭上,一時間雍國士氣低微而翼軍士氣大振。
但沒想到好景不長,一直被李賁壓抑的李放琛卻借此契機走出了李賁的陰影,恢複了鎮定和鬥誌。他親自指揮,扭轉了雍軍連續慘敗的局勢,並和許殊恢複了默契。而秦非也適應了戰場廝殺,排兵布陣越來越得心應手,兩方勝負持平,持續僵持。
秦非攤開地圖,道:“許殊上次以險途運糧,損失了將近四成糧草,加之之前荊草燒掉的,雍軍方麵剩餘的糧草已經不足以支持十天。隻要我們時刻監視並阻止雍國糧草的供應,就等於勝負已定。”
項重華道:“灞城裏的雍兵的糧餉已經少了許多。我已經讓人放話出去,隻要他們肯來投奔我們,不但糧食管飽,還額外有賞。這幾日,偷偷跑來向我們投誠的雍軍已經有近百人。”
袁柘讚道:“攻心為上,華帥好計策!不過有一件事情,還得要注意。浩然侯供應給我們的糧食近日便會到達,李放琛他們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肯定會伺機打糧食的主意。”
項重華道:“我已經派了彭公和胡將軍帶了千人前去接應,他們兩人皆很謹慎,應該無礙。”
許殊從帥帳裏出來,正迎麵遇到將領陸裏,陸裏臉色難看地向許殊道:“這幾日的糧食是越分越少,兄弟們餓得一個個都麵黃肌瘦,可軍師卻紅光滿麵,真是令人羨慕!”
許殊謙恭地道:“許某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也所食甚少,所以糧食少了也並無大礙。陸將軍若不嫌棄,許某願意把自己的糧食送予將軍。”
陸裏雖總是為難許殊,但也不能接著刁難下去,隻能岔開話題,道:“這幾日翼軍正在大肆招安,弄得我們的人跑了近百個,長此以往下去可不是辦法。”
許殊左右望了一望,小聲道:“其實許某正有事要找陸將軍。李將軍下了一道密令,此事非將軍不可,不過就是有些風險,不知您願不願意……”
陸裏最為勢利,聽得李放琛如此看重自己立即眉開眼笑,道:“陸某願垂聽耳,軍師請到陸某帳內一坐。”
兩人到了敞篷裏,陸裏撤下了侍衛,道:“軍師可以說了。”
許殊道:“其實,李將軍早已弄到了糧草,但要運到灞城還需一段時間。所以,為了穩定軍心,得要采取一些非常手段。”
陸裏上體前傾,道:“如何為之?”
許殊低聲道:“現在分糧食已經開始使用小斛,再也無法減少了,可還是撐不到那個時候。所以,隻能在小斛上動腦筋。這一個月來均是由將軍負責分糧,請將軍暗中把分糧的小斛裏邊先填滿一部分,這樣分米時,從外觀上看雖然還是一小斛米,但實際上已經不到一小斛。隻要熬過這幾日,將軍便是一等的功臣。”
陸裏一拍大腿,道:“軍師好計謀!”
許殊笑道:“許某怎麼有此才能,這是元帥李將軍的主意。”
陸裏點頭道:“我今晚就去做,保證不負李將軍所托。”
許殊緩緩走出帳篷,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月明,星稀。
領完明日糧餉的士兵紛紛走出分糧的帳篷,有氣無力得腿都幾乎抬不起,隻剩下了抱怨的氣力。
一個瘦小的青年士兵抱怨道:“一小斛糧食根本不夠吃,白天還得和翼人幹仗,這樣的苦日子真不知要到多會兒?也不知怎麼的,這些日子以來,我餓得尤其快,隻有睡著時能安生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