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是一座曆史悠久的大城,人口眾多,商業繁華。其南為沂山,北為平原,當此咽喉地帶,曆來為兵家必爭之地,城池十分雄偉。
楊相二人打馬奔馳,將好在閉門前趕進城來,牽著疲馬走到十字街口,當街一間好大酒樓,便是曹家酒樓。
二人進來坐定,小二過來問詢,楊相道:“這位小哥,我是臨淄縣楊相,特來拜會你們曹東家,勞煩通報。”
小二進了後屋,不一會就見一個穿綢衣的年輕漢子出來拱手道:“原來是楊捕頭駕到,曹正有失遠迎,望見諒。”
“曹東家客氣了,楊相對你也慕名已久。”
三人剪拂了,曹正招呼夥計上了酒菜。對飲幾杯,寒暄幾句,曹正對楊相的仗義和捕盜威名很是欽佩,楊相也喜他爽利,彼此相談甚歡。
吃了一回酒,曹正問起正事:“楊捕頭找小人有何貴幹?”
楊相見這酒樓開的甚大,怕他不會幫自己做廝殺之事,端著酒碗為難道:“是有些事情要求曹東家。”
曹正擺手笑道:“楊捕頭切莫再稱我曹東家。”
“我曹正乃開封人氏,不過是屠戶出身,因為殺的好牲口,挑筋剮骨、開膛剝皮煞是利落,隻此被人喚做操刀鬼。因本地一個財主,將五千貫錢,教我來青州開店,才有這間酒樓,不是什麼東家。”
楊相看他灑脫,一口喝幹手中烈酒說道:“我知曹東……曹兄弟武藝高明,手下還有能打的刀手,想請曹兄弟助我剿匪。”
曹正想也不想,隨口就應道:“好,明天一早我就帶著幾個刀手和哥哥一起出發。”
“嗯?”楊相很是意外,他以為曹正聽到這種搏命的事情,一定會仔細思考利弊,孰料他一口就答應了,實在出乎意料。
“曹兄弟你……你可想好了,不單會誤生意還可能會死人。”楊相提醒道。
曹正搖搖頭,一臉苦澀道:“哪裏還有什麼生意?我賠光了本錢,正準備關門走人了。”
楊相看到周圍坐滿了食客,疑惑道:“客人來往眾多,怎麼會賠本呢?”
曹正歎口氣道:“若是這樣算,自然有的賺。我這酒樓開業前一年,確實賺了不少錢,可自從今年那慕容知州上任以來,搜刮民財,任用奸人,青州吏治遽然糜爛。”
“我是外地人,本地沒有靠山,青州城各方官吏都把我當成肥羊宰,紛紛上門敲詐勒索。短短三個月,就賠的精光,再做下去也是個死,可是又沒臉回開封見那財主,正為此事愁悶呢。”
他猛灌了一口酒,把酒碗一扔說道:“酒樓反正做開不成了,正好陪哥哥走一遭,哥哥放心,我和幾個兄弟都不是怕死之人。”
“又是慕容彥達這狗官!”楊相聽得氣忿,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我家裏餘財不多,湊不出五千貫錢,願資助曹兄弟一千貫,好讓你有臉麵回家。”
曹正感動道:“多謝哥哥情義,不過我幫哥哥不是為了錢,若是收了哥哥的錢,江湖好漢定會小看於我?”
楊相想了想說道:“賊窩裏應該有不少贓物,我答應曹兄弟,繳獲賊贓若不滿一千貫,全部給你做回家的盤川,若是超過一千貫,多出來的再分兩成給你。”
曹正猶豫道:“私吞賊贓怕會給哥哥惹來災禍。”
楊相大笑道:“兄弟莫要擔心,我讓你取你盡管取了就是,我自有應對之策。”
曹正拜道:“哥哥豪氣之名果然不虛!我曹正也不是貪得無厭之人,賊贓若是少,我分文不取,若是多,我隻取一千貫。”
楊相無奈,舉起酒碗道:“也罷!來,再吃一碗酒,祝我們兄弟馬到功成!”
二人談好分贓方案,皆大歡喜,吃酒到深夜,就在曹正家裏歇下。
次日,曹正早早起來,和刀手收拾了細軟,封了酒樓,遣散夥計,趕了輛驢車,隨楊相二人一起往臨淄縣而去。
……
急急趕路,午時到達西河村境內。一行人穿行在綠色的田野之中,曹正看著一望無際的麥田,羨慕道:“這都是哥哥的田地嗎?好生興旺!”
楊相臉上一紅,撓頭笑道:“曾經是。現在隻有村子邊上那一小塊是我的,其他都換做錢花掉了。”
“啊?”曹正愕然,尷尬一笑道:“哥哥真是……豪爽!”
“嗬嗬。”楊相苦笑,暗道:“這鳥人心中一定在嘲笑我敗家。”
到了官道路口,正遇一人在左右張望,那人看到楊相幾人過來,忙蹲了下來裝作揉腿的模樣。
楊相走到近前,看了那人一眼,見他形貌猥瑣、形跡可疑,本欲查問一番,想到現在不是抓賊的時候,便沒有理會,騎馬從他身邊經過。
等他走遠,那人才抬起頭來,抹了一把汗,長出一口氣道:“臨淄縣惡犬捕頭果然名不虛傳,差點被他看破。”
遠遠看著楊相的背影,那人眼神迷茫,喃喃道:“我到底該不該去投他?”
……
回到楊家,楊相擺了筵席招待曹正幾人。席間談及拳腳槍棒,楊相親自下場,在院裏舞了幾趟樸刀,問道:“曹兄弟,你看我這武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