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兵全部撤出了赤鬆林,黃信四下裏尋找紮營之地,忽見路上有兩個人走了過來,一個空手的黑壯和尚,一個挑著擔子的精瘦道士。
親兵帶二人來到跟前,那和尚彎腰合十道:“阿彌陀佛,貧僧道成,是前麵瓦罐寺的主持。見到官兵追捕盜賊疲憊,特攜素酒素菜犒勞將軍。”
精瘦道士豎掌念道:“無量天尊,貧道丘初極,在瓦罐寺裏掛單。剛才好生危險,賊人若再向前逃奔一裏地,就會躥入寺裏去,多虧官兵追的急,才讓小廟逃得一劫。”
道成和尚也心悸道:“將軍一定要剿滅那夥賊人啊,不然讓他們殺到我寺中,全寺僧眾都難逃毒手。”
黃信看這兩人麵相不似良善之輩,心中生疑,喝道:“這荒山野嶺,哪裏來的寺廟?你們到底是何人,還不老實交代!”
一對僧道嚇得忙跪倒磕頭道:“將軍,我們真是瓦罐寺的和尚/道士啊!”
黃信正要發作,就聽身邊一個親兵說道:“都監大人,這裏的確有個瓦罐寺,就在前方不遠處,年代已久,附近之人都知道。”
他扭頭看向周圍手下,有十幾人都道:“確有一間瓦罐寺。”
聽到這麼多人說話,黃信才放下心來,說道:“帶我去你寺裏。”
和尚和道士忙不迭的起身帶路。走了不到一裏路,果見樹蔭裏有一間破舊寺廟。
黃信帶著親兵進入寺內,四下裏一看,隻見滿地燕糞,遍布蛛網,蓬蒿茂盛,四處尿跡,簡直肮髒破敗,不堪入目,
“真是一群懶惰禿`驢!”他厭惡的罵了一聲,命人把所有和尚都趕到後麵柴房去。
裏裏外外都檢查了一遍,見這廟宇雖破,但是規模不小,房屋甚多,場地頗廣,可住五七百人。更妥帖的是寺內還有一口井,水量充沛,足夠全部人馬所需。
黃信走到水井前,低頭細看。井裏昏暗,看不清裏麵的情況,隻看到水裏絲絲絮絮的好像生了水草,但也不影響飲用。
他命人提了桶水上來,見井水異常清澈,便舀了一瓢嚐了嚐,清涼甘甜,甚是解渴。他正好幹渴,不禁連飲了兩大瓢。
直喝到腹中飽脹,才一抹嘴巴上的水漬,滿意的點點頭,下令道:“清掃一番,就在此廟裏紮營!”
廂兵在林前布置了哨探,大隊人馬來到瓦罐寺,一半住在寺內,一半繞著寺廟搭帳篷駐紮,輜重車輛都聚在院裏。
一千多廂兵在瓦罐寺內外忙碌,人叫馬嘶,喧鬧了一陣之後,安頓了下來。
黃信巡視營地,見炊煙飄起,飯香傳來,廂兵們聚了一堆堆,嬉笑著吃飯,不禁看向遠處的赤鬆林:“楊相,你們現在一定又饑又渴,被蚊蟲喝血吧?哼哼,我看你能忍到幾時?”
冷笑一聲,他回頭對跟在身後的幾個都頭下令道:“楊相隨時可能突出來,你們幾個安排人手輪流監視巡邏,林子路口,寺內寺外,徹夜不息,不能有絲毫懈怠!”
“遵命!”幾個都頭去了。
黃信回到寺裏,見裏麵空地上也整齊的搭起了幾排帳篷,留了出入通道,車輛都挨著房間和牆角停放。人車雖然填滿了院子,但是通行無阻,不會阻擋士兵的行動。
“嗯,不錯,沒白枉我這兩年的辛苦調教。”他誇了布營的軍官一句,背著手回到了自己房中。
用完飯,坐在床上,心裏琢磨道:“此地離赤鬆林路口隻有一裏多遠,我防守嚴密,楊相若是想要出逃或者偷襲與我,絕對不會得逞。”
“已經安排的萬無一失了。連續奔波了一天一夜,一刻也沒有歇息,且容我小睡一會,養足了精神好迎戰。”他甚是勞累,脫了衣甲往床上一躺,立刻鼾聲大作。
睡到不知何時,忽然一陣陰風吹過,不禁打了個寒戰,從睡夢中清醒,朦朧之中似乎看到燭光下有個人影站在床邊偷`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