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楊相身上很多青紫淤傷,還有近十個創口,軀幹四肢皆被創,有的傷口足有一巴掌長,雖然都不深,但是遍體鱗傷看著著實瘮人。
“我勒個草!”楊相看清自己的傷口,也是眼暈了,這才知道自己承受了多少次擊打。
“多虧有鐵甲保護,不然早被砍成肉泥了。由此可見盔甲對於戰士的作用有多大,等於多了好幾條命。”
“唉,我自命勇武,自詡百人之敵,卻被一群廂兵被打成這幅德行,果然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
回想起自己親曆的三次戰事,他心有所悟:“敵無戰心時,一個人就能打跑幾百人,敵人陣型嚴整又頑強時,哪怕你有霸王之勇,也敵不過百十人!以後作戰時一定要準確判斷敵情,既不能退縮也不能冒進!”
他正想著,就聽老村醫說了聲:“將軍,我要開始了。”
還沒等楊相應聲,突然感到後背像被燒紅的烙鐵按上了一般,火燎燎的劇痛,疼的他差點叫了出來,心裏大罵:“賊`他`娘的,鹽水啊!”
要是他一個人,肯定會不管不顧的喊叫起來,可是在眾多手下人麵前大話已經放出,就算割頸剖腹都得硬挺著。
隻見他臉色蒼白,大汗淋漓,卻裝作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笑道:“使點、使點勁擦,給我把傷、傷口擦幹淨點再上藥!”
鹽水擦拭傷口雖痛,但比起縫針卻是小巫見大巫,後背上一針針的刺穿皮肉,那種痛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楊相痛的臉都變形了,舌頭也不聽使喚,咬牙繼續裝道:“縫……的……密實……縫密實點,別崩開了!”
就這樣,在幾百人的圍觀下,楊相像個鬧市裏被淩遲的犯人一樣,一動不動的站在磨盤上,任那‘劊子手’在血肉模糊的身體上擺弄,整整被縫了二三十針之多。
觀眾們看著兩寸多長的粗`大鋼針‘撲哧撲哧’的穿透皮肉,鼓起一道又一道蜈蚣般的肉棱子,血水四溢,都駭然變色,有那膽小的嚇的閉目捂耳不敢視聽。
然而自始至終,楊相不但沒叫一聲痛,臉上還一直帶著詭異的笑容,和滿手血腥的村醫侃侃而談。眾人都驚呆了,直至今日才知關雲長刮骨療傷之事不是傳說,都敬畏楊相如關二爺一般。
楊相硬撐了小半個時辰,身體疲憊,心力耗盡,逐漸感到神智迷糊,正擔憂自己會暈倒在地,被手下看不起,耳邊響起一個發顫的聲音:“將、將軍,你的傷口都包好了!“
“咯……”楊相喉嚨裏發出一聲奇怪的聲音,好半天才聽明白‘酷刑’結束了,心中頓時又湧出一股力量,頭腦一下清醒過來。
他伸開雙臂,原地轉了一圈,見自己渾身上下裹滿了白布,不由得哈哈大笑道:“爺爺變成木乃伊了!”
圍觀之人不知木乃伊是什麼,都張大嘴呆呆看著他。
楊相感覺身體都空了,再也難以支撐,對老村醫說道:“老先生醫術果然高明,晚輩謝過了。”
那老村醫也是一頭大汗,一臉敬服之色道:“將軍你若叫喊,倒也正常,可你偏一聲不吭,反而讓老夫揪心不已。治你一個比那十幾個重傷兵還費神!”
楊相笑道:“其他兄弟有勞老先生了。”
一拱手,快速往自己的帳篷裏走去,還沒走幾步,就聽到身後傷兵又鬼哭狼嚎的叫了起來,很顯然其他人沒有他的本事。
楊相聽到叫聲,不禁苦笑起來:“如果我像他們一樣,不是領頭的,想叫便叫,想嚎便嚎,就不必把自己弄得這麼痛苦了。”
好不容易走回帳篷裏,立刻往鋪上倒去,身子還沒挨著被褥,人在半空中就已經睡著了。
……
一覺睡醒過來,見帳篷裏已經點上了蠟燭,已是夜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