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你們聊了些什麼?”
帝都時間大年初七早上九點,穀梁鬆辭別了熱情的穀梁本家人,開著低調的黑色轎車回到了公寓樓,他和尹蘿為了工作便利,又不喜歡空蕩蕩的大別墅,所以一直住在婚前就裝修好的公寓頂層,在尹蘿加裝了智能管家係統後,整層公寓的安全和保潔問題都解決了。
他停好車子,由於初七正是春假後的首個工作日,平靜了七天的街道馬路再次熱鬧起來,從本家別墅區駛回公寓樓花了昨天的一倍時間,這還是穀梁鬆走得比較遲的緣故。
回到公寓的第一件事,便是掐著時間給老婆打越洋電話,尹蘿那邊的時間此時大約是21日晚11點左右了,穀梁鬆知道她也在擔心本家人找他談話的事情,聽到尹蘿直接問,便實話交代道:
“老爺子臨走前留給大伯他們一個保險櫃,是特殊定製的那種,說是隻有在危難時期才可以打開。”
說到這個背景消息,穀梁鬆仰躺在沙發上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昨晚我還是第一次聽到爺爺還留了這麼一手,覺得就和看電視劇一樣不真實,難不成還真有什麼特殊部隊啊、國家寶藏之類的能夠逆轉乾坤的東西留給子孫?但這種國家利器爺爺他哪兒來的權力充作私用啊?”
“不過也許是我想多了,大概就是些錦囊妙計之類的吧,總之大伯一家是非常迷信這個保險櫃的。
“而明年就要換屆了,從去年就開始騷動的軍政家族,今年已經進入最後的博弈,大伯是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的,我看他也不是打算要自己上,而是站隊了吧,哎…….”
穀梁老爺子發家就是因為站對了派係,傳到了兒孫輩卻不希望他們主動站隊,畢竟風險太大。
可穀梁昌安安穩穩了幾十年,如今都七十二了,如果不能在離任前為家族拚一把,兩個堂哥都不是什麼有擔當的,穀梁這個姓氏會隨著他的退休迅速衰落下去。
穀梁鬆昨晚受到的衝擊太大,反常地為本家人操心了一把後,就說起了重點,“那個保險櫃雖然被大伯他們保管著,但密碼老爺子卻沒有告訴他們,也沒有留下任何線索,他們反複嚐試無果後,才想到了我身上。
“爺爺在臨終前,特意將我召了過去私下聊過一會兒,在以往看來,是挺平常的事情,細想卻不普通。”
穀梁老爺子是脾氣倔強的頑固派,雖然時常照拂倆兄弟,甚至尤為喜愛穀梁鬆這個和他最相似的孫子,但直到臨死也沒認同喬婉蓉和穀梁毅的婚事。
這樣一位傳統又守舊的老爺子,有什麼事是不能當著眾人麵交代,非要私下聊的?就算私聊,對象不應該是分別多年的小兒子嗎?不論是質問、痛罵還是道歉、懷念,穀梁鬆這個孫輩都不是合適的人選吧?
“大伯他們認為,爺爺一定是將密碼,或者說解開密碼的鑰匙交給了我,至少我這邊應該是個突破口,就為了這麼一個似是而非的理由,他們就願意做出那麼多的讓步,真讓我不可思議!”
身處柏林的尹蘿此時還沒回酒店,她剛參加完一場酒會,正半躺在施文峰租來的豪華轎車後座裏,她腦子有點暈乎乎地,不由得抬起另一隻手揉捏著太陽穴,“大伯他們的邏輯我們是沒法理解的,何況排除了所有可能,才將視線放在你身上的話,這種可能性絕對比你以為得要大得多。”
穀梁鬆察覺出老婆話語裏透出的疲憊,聲音不禁愈發柔和低沉起來,“也許他們是對的,因為爺爺當時讓我念了一首詩,我以為那是他在感慨也是在考校我,現在想來這個暗示再明顯不過了。”
“什麼詩?”尹蘿好奇地問道。
“等你回來再說,”穀梁鬆並沒有心大到在電話裏什麼都說的地步,“還沒到酒店嗎?”
尹蘿因酒精而略微迷糊的腦子漸漸清醒了,“唉?你們那邊已經是明天了吧,你沒去上班嗎?”
穀梁鬆短促地笑了一聲,似是為自家愛人終於想起這一點而感到有趣,“初七上班本來也沒什麼事情,還有不少人在外地請假到明天才回來的,這兩天不適合開動員大會了,我也偷個懶準備下午再去公司。”
“在國人眼裏,不到正月十五過完,年假是不算結束的。”穀梁翻身從沙發上站起來,準備去廚房看看有沒有可以湊合一下午飯的食材,“柏林閉幕式要到初十左右,正好是周末,到時候我去那邊接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