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少川覺得,她這種表情是對他的一種蔑視。
“轉過去!”他吼。
柳芽兒轉身,將背向著他。
淩少川看著她的背,雖然隔著內衣,他也能看出這個背很瘦削,過了好一會兒,他都沒有動。
柳芽兒也不動。
從小長到這麼大,柳芽兒沒有挨過打,爸爸對她很有耐心,就算她不小心犯了錯,爸爸也隻跟她講道理。
柳芽兒很懂事,在爸爸眼裏,她是一個特別乖巧的孩子,在鄰居眼裏,她也是一個孝順的好女兒。
她不知道挨打是什麼滋味,更不知道皮帶抽在身上是什麼滋味。
淩少川站了好一會兒,問:“你錯沒有?”
柳芽兒倔強地說:“錯沒錯,我說了不作數,你不就是想打我嗎?既然你說我錯了,那你就打吧。”
淩少川的頭一熱,他覺得自己被柳芽兒羞辱了!
如果這一鞭子不打下去的話,他就再也不能在柳芽兒的麵前樹立起他的威信了!
他的手突然一揮!
“啊!”一聲慘叫從柳芽兒的嘴裏傳了出來!
一種火燒火燎的感覺瞬間從背上傳來,她的脊背猛然向下一沉,站立不住,摔倒在地。
她想過會疼,但她想不到會有這麼疼!
柳芽兒背上的衣服破裂開來,黑色內衣中間是白色的肌膚,上麵劃了一道紅色的血痕,顯得十分猙獰可怖!
看到柳芽兒背上的血痕,淩少川的心緊縮了一下,但時間很短暫,短暫到可以忽略不計。
他知道這根皮帶抽在身上有多痛,因為他嚐到過這種滋味。
上初中的時候,他跟同學打架,把同學的腿打折了。
同學的家長找上門來,正好父親在家裏,暴怒的父親不由分說,抽出這根帶子,劈頭蓋腦一陣亂打。
淩少川從頭到腳都挨上了,背上和腿上全是血痕,疼了半個多月。
那是父親唯一一次對他使用這根皮帶。
在這之前,父親對他的懲罰方式,總是關禁閉。
他就像父親手下的一個小兵,一犯了錯,就被關禁閉。
關在小黑屋裏,三天不準出來,每頓飯送進去,吃了又關上。
三天後,父親將他放出來,要他說錯在哪裏了,父親為什麼會關他。
如果說不出來,會接著關,直到他說出父親滿意的答案為止。
父親很少在家,但父親隻要一回來,淩少川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乖乖地夾著尾巴過日子。
雖然父親並不怎麼打他,但他就是怕父親。
直到現在,一聽到父親的聲音,他就情不自禁地緊張。
陸雨嬌曾經問過他:“少川,我真不明白,你本來也是一個很厲害的人物,怎麼會怕你爸怕成這樣?你爸說句話,你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淩少川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我如果知道為什麼就好了,那我也不用怕他了!”
是啊,他如果知道自己為什麼怕父親就好了,他就真的不會那樣怕他了。
這是因為從很少的時候,父親的威嚴就給他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所以長大後,他見到父親就有一種條件反射一般的心理,就像小偷見了警察,除了躲還是躲。
那年父親唯一打他的那一次,卻令他終生都難以忘懷,直到現在,他都記得那皮帶抽在身上的滋味。
那種痛,真的能夠觸及靈魂!
他想,柳芽兒今天挨的這一鞭,應該觸及到了她的靈魂深處吧!
看見柳芽兒好一會兒沒有爬起來,他冷冷地說:“起來!”
柳芽兒動了動,沒有起來。
她此刻心裏很亂,很委屈,她覺得淩少川是故意的,他故意找這種借口來懲罰她。
她想,也許她跟他來就是一種錯誤,但她不知道,她還有沒有另外一種選擇!
淩少川看到柳芽兒沒有動,心裏又有了怒氣,覺得他對她的這一點點懲戒沒有起到應該有的作用,他的話,她居然可以充耳不聞!
“你不想起來是不是?如果你想多挨幾下,我不反對,那你就趴在地上好了!”
說著,淩少川再一次圈起了手裏的皮帶。
柳芽兒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淩少川看到了她眼裏的委屈和不解,但不為所動。
柳芽兒慢慢爬了起來。
淩少川說:“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為什麼懲罰你?”
柳芽兒閉緊嘴巴不說話。
淩少川語氣再度變冷:“你聽清楚我的另一條規矩,我的問話,你必須回答,否則,將和頂嘴受到一樣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