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福鵑難得笑了,挎上了方朝陽的胳膊,兩人就這樣迎著夕陽,沿著路,緩步地走著。
“時候,弟弟就喜歡挎著我的胳膊,他膽子,一個青蛙都能嚇到。可能我比較懷舊吧,這些就像是昨發生的一樣。”雷福鵑道。
“我有個姐姐,時候也挎過她的臂彎,想起來也覺得很溫暖。隻是,她遠嫁他鄉,漸漸跟家人也包括我,都疏遠了。”方朝陽道。
“你現在是一名人民法官,她應該以你為榮才是。”
“事實並非如此,很久不通個電話,沒幾句,總是她先掛斷。”
“她有難處吧!”雷福鵑如此理解。
“也許,她跟我沒有血緣關係,是爸媽撿來的,可能在她看來,我的出生,奪走了父母對她的愛,變得很敏感。”方朝陽道。
“養育之恩大於,這就是她的不對。”雷福鵑道。
“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心裏話,我很希望她能過得好,過得開心。”方朝陽由衷道。
坐到車裏,方朝陽並沒有急著帶雷福鵑去警局,先找到一個餐館坐下來,讓她先吃點東西。
雷福鵑沒有胃口,方朝陽便耐心地勸,當成姐姐一樣地哄著,好歹吃了些,中途卻又是幾次落淚。
“方法官,可惜我沒有你這樣弟弟。”雷福鵑感動道。
“我還是會讓你失望的,法律不會同情範力濤,而我,也必須依照法律去審判。”方朝陽道。
“我能接受,也希望他能在獄中好好改造,十年、二十年,我要是不死,還可能相見。”雷福鵑哽咽道。
尚勇幾次來電話催促,方朝陽這才買了單,一路將雷福鵑送到了市公安局。
下車前,雷福鵑伸出肉乎乎的手,輕輕在方朝陽臉上摩挲了幾下,他也沒躲避,知道這是一位姐姐,流露出的複雜情感。
驅車回到家裏,在門前掏出鑰匙,抬頭一看,方朝陽笑了。監控探頭不見了,尚勇已經派人過來,將這個討厭的物件拆掉了。
進入家裏,沒有了皮卡卡的吵鬧,倒是顯得有些冷清,需要習慣幾才行。
將早上的碗筷收拾到廚房洗淨,方朝陽這才重新坐到窗前,鋪好宣紙,開始練習書法。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正寫得酣暢淋漓,咚咚咚,傳來了敲門聲。
方朝陽放下毛筆,過去打開了門,海舟拿著快餐走了進來,直接扔在了桌子上。
“怕我不吃飯?”方朝陽笑問道。
“我才不管呢,是我沒吃。”海舟翻了個白眼。
“晚上我跟雷福鵑一起吃的飯。”方朝陽道。
“你怎麼可以跟涉案嫌疑人的家屬接觸?”
“我還不是為了讓雷福鵑勸範力濤早點開口招供,目前的形式依然不容樂觀。”
“吃飽了嗎?”
“沒有!”
“那就別廢話了,坐下來一起吃吧!”海舟道。
“等我把這幅書法寫完。”
方朝陽進屋去了,海舟也跟了起來,看著那幅雖是標準漢隸,卻又不失靈動的書法佳作,笑道:“不錯,這幅就送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