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啼燕舞,
榴花飛紅,
小橋流水暖日和風。
春寒料峭,經過了一個冬日的調養,淡書墨的身子總算是算得上康健了,隻除了受涼時會咳幾聲,出門交際什麼的也都不礙事兒了,這才囑咐張嬤嬤派馬車送自己去娘家將軍府走動走動。
將軍府的主人是淡書墨的父親淡子豪,官拜一品驃騎大將軍,因在對外戰爭中傷了一條腿而修養在家,淡書墨的母親,也就是將軍府的嫡夫人很早便過世了,如今府裏主事的是一個被抬了平妻的姨娘秋夫人。
接到門房的通報,秋夫人好半晌才接受淡書墨不但沒死還康複了這個現實,塗著殷紅丹蔻的指甲劃拉著杯沿兒,涼絲絲的聲音道,“老爺如今身子才好了些,書墨她性子太直,萬一說出些不好的話惹得老爺再犯了病,那便是老爺也受罪,書墨也難做,我們也跟著難受,妹妹你說是也不是?”
喜春堂裏不止秋夫人一個,將軍府的四個姨娘統統在這裏立規矩,以前府裏有五個姨娘,其中一個嘴上沒把門兒的,對人說秋夫人因為是姨娘抬的身份,所以才格外注意規矩,生怕別人對她不尊重,後來這個姨娘就被人在一口井中發現,撈出來時渾身都泡腫了。
“秋夫人,剛才那人是說書墨回府看望老爺來了?”有人詫異,都說淡書墨已經斷了和將軍府的來往,如今怎麼又上門兒來了,“他們不是大吵一架,不來往了?”
“所以啊,我才擔心老爺見到書墨,兩人又吵起來可怎麼辦。”秋夫人似乎愁的不行,對門房吩咐道,“你去,就說老爺出門會友,請大小姐過幾日再來。”
門房領命去了,秋夫人放下早茶,對幾人笑道,“時間不早了,姐妹們這便散了吧。”
“這才卯時一刻,咱們再坐會兒吧。”年紀最小最後進府的春姨娘對秋夫人這裏的茶點很有胃口,晶瑩剔透的茶果散發著誘人的香氣,春姨娘吞了吞口水,有些不想走。
身旁一人拽起她,在耳邊悄悄道,“姨娘,您不是說您進府後最遺憾的事,就是沒見過傳聞中清純秀美的大小姐淡書墨麼?這回有機會看一眼了,現在大小姐肯定還沒走遠,咱們出去瞧一眼。”
春姨娘被說得意動,忙起身,跟隨眾人離開,走出了喜春堂後幾位姨娘便分道揚鑣,春姨娘領著剛才說話的丫鬟小崔一起朝府門外走去,按理說她這樣的後宅婦人是不允許私自出府的,是以春姨娘隻敢帶著丫鬟在門邊晃悠,期待著淡書墨還沒走遠。
淡書墨確實不舍得離開將軍府,她許久未回府,思念父親的心越來越深切,當來到將軍府門前時,看著兩扇朱紅色大門,門上九重釘顯示著將軍府的威嚴和榮耀,這是她自小生活的家。
“夫人,既然咱們來的不巧,那便早點回去吧,丞相府一個主子也沒有,時間長了不合適。”張嬤嬤不忍心打斷她的懷念,卻不得不做這個壞人。
“嬤嬤,父親既然去訪友,為何還會給我下帖?”淡書墨腦子清醒過來,察覺出今日之事的荒唐,父親和她雖說關係僵硬,但她相信父親不會拿回家這件事開玩笑。“除非......”
“有人使詐!”張嬤嬤顫著聲肯定。
“把那人送來的書信拿來。”
張嬤嬤連忙掏出那封信,淡書墨仔細端詳字跡,確實和父親的筆跡一模一樣,鐵畫銀鉤,力透紙背,摩挲著這張紙,淡書墨忽然覺得手感不對,“不對,不對,這紙我父親從來不用,他隻用舟山先生弟子家生產的紙。”
“壞了!”
張嬤嬤淡書墨兩人相視一眼,齊聲叫到,她們這是中了別人的引蛇出洞之計。
大霧過後,陽光普照大地,空氣中流動著春天的躁動氣息,魚兒竟遊,鳥雀敖翔,燕山的萬物配合地換上一層新綠,天地之間一派清朗的自然之景。
在皇室專門舉辦馬球比賽的場地上,觀眾席上時不時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喊聲猶如拍打在礁石上的海浪,沸反盈天。
“瞧著挺熱鬧的。”辰安煙進到馬球場說的第一句話,“隻是打球豈不無聊。”
南懷瑾側過頭,“你又有新鮮的想法了?”
“想法倒是沒有,王爺難道聽不出臣女的意思是不想打馬球。”辰安煙看到場上揮汗如雨的情景就打起了退堂鼓,男子出汗倒是說得過去,女子若是香汗淋漓,那形象叫人看了去似乎不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