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武安城向北,有大城中牟,目前魔仙子就在這裏坐鎮。
酒長老沒有和她照麵的打算,所以他把方向定在西北的沙漠之城——相成。相成與武安的直線距離有八百裏,它們都是當年趙國的大城,一個在最東部,一個西北方最遠處,隔這麼遠也屬正常,諸侯大國,方圓千裏並不是說笑的。
中牟正處於農牧區的交界處,它的北麵是草原,是遊牧部落的放牧區,現在敢在中牟百裏之內放牧的都是已經歸化了的部落,充作應對野蠻部落的屏障。
而相成那邊,就是在草原西北,沙漠邊緣建的城,說是城,其實是個堡壘,三裏方圓,城高不足三丈。
這已經是個不得了的工程了,在沙漠草原地區建造一個這樣大的城池,當年趙國將觸角伸到這裏後,陸陸續續建了近百年,期間還多次被遊牧部落攻陷,打透打爛,但還是奪回來,它鎖住了北方遊牧部落發展的咽喉。
八百裏,就算走直線,一天四十裏,也要走上二十天。
不過人少,拖累小,為了保證安全和馬力,一天也就跑上六十裏就要找地方休息,因為北地實在是太冷了。
道宮的後勤工作做的還是不錯的,目前的數據是,天下有登記的驛站有兩千八百三十二個,大小規格不一,北地的驛站要少許多,間隔距離也大,但還是有的,就是條件差得多,一個小院子,三間房屋,守著一個老兵。
今天是道宮講道開始的日子,一行人就留在了這個小驛站。
老兵顯得很高興,他很久沒有見到生人了,北地的事物少,商隊也少,來往的人自然就不多。
商隊都走中牟那條路線了,路途還短點。
楊平安有些奇怪,就問老兵為什麼驛站就一個人。
老兵倒是無所謂,因為規定的就是一個人,這邊主要還是給路人或者來往的官文差役提供一個歇腳的地方。他在這也不算孤單,幾裏外的村子裏就是他的家,家裏有婆娘孩子,隔三差五的就會過來雲雲。
而且,上頭給的錢糧也不少,從來就沒有克扣過。
管狐兒東竄一下西鑽一下的,想要找到一些老兵謀財害命的證據,被楊平安按住,坐在院子裏發呆曬太陽,唔,暖洋洋的,今天沒有風。
向道和瓏玥閉關了,酒長老守著。
這次出行雖然不算隱秘,但也隻是極少的一部分人才知道,對外界的宣稱是,酒長老閉關參悟天劍之術。
所以還是不要參與今年的講道,免得暴露身在此地。至於走過之後的路,能發現貓膩的自然有人去清掃痕跡和警告,不擔心消息會散出去。
他的任務,就是帶著幾人按照計劃走上道路,事情會自然而然地發生,他隻需要小小地推一下乃至看著就好。
順便管著幾個小輩不要惹事,免得有人想不開去不分青紅皂白地“行俠仗義”。
酒長老一點糾察天下的想法都沒有,就像他說的那樣,規則會隨著時間自己完善,還是不要隨意插手了,反正他等得起,道宮也等得起。
十年不行就二十年,二十年不行就五十年,慢一點就慢一點,總歸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所以呀,想打打殺殺,別做夢了。
也就隻能在夢裏想想了,哦,也不一定,可以去南疆邊軍,那邊的蠻夷寨子們還有點不老實,需要敲打敲打。
三天的講道,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向道和瓏玥倒是能支撐的住,兩人都是頭一次參與其中,沒什麼經驗,酒長老也什麼都沒講。
因為講的都是虛妄,能得到多少收獲,得看個人資質悟性。
三日講道,講的並不是具體的修行秘要之類的事,二是一種莫名的感悟,對於這個世界的感悟。
之前也說過,講道完全是個意外,沒有人會想到在全力運功的時候,三界法的共鳴會鬧出這麼大場麵。
完全就是一個個虛界釋放出信息,引起的信息洪流,所有人都在洪流之中,感悟獲取信息,有用的沒有的都無法言諸於口,隻能沉澱在心裏,增益修行。
又像是所有的虛界相連,與現實世界做溝通和信息交彙一樣,玄之又玄。
事實上從三界法的出現開始,這個世界已經走上了一條奇怪的道路,這是清平的選擇,也是世界的選擇。
方向指明,路子沒鋪,但慢慢的走過去不就好了。
這三天元氣流動不適合修行,楊平安閑了下來,站在驛站門口四處看了看,就回來找管狐兒。
“師兄,咱們去打獵吧。”
管狐兒欣然同意,楊平安帶了匕首和繩子,跟師傅打聲招呼,就出了門。
驛站西南邊就是一邊大林子,林子順著一座不高的山丘綿延,附近還有一個小村莊,想必就是老兵說的那個。
騎著馬,幾句話的功夫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