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上千年的開辟,征戰、殺戮、驅逐,將荒野開墾成良田,立木為村,聚土成城,就這樣一個新興的民族文明逐漸成形,文明驅逐了蒙昧,文明驅逐了野蠻,在天地之間根深蒂固地立足。
戰爭,是促進發展的最慘烈的一種方式,同樣也是文明進步進程中必不可少的一項內容,不需要多少理由,或許僅僅是一片不大的獵場,甚至隻是一隻獵物,就能引發戰爭。
人口增長了,東西不夠吃了,戰爭就要開始,一方麵可以消耗人口,另一方麵,要是打贏了,就能得到更多的土地,更多的財富。
當然,人也變少了。
所以,在這片大地上,多的是荒無人煙的地方,即便是道宮數十年來致力於開拓,致力於休養生息,仍不可能讓屬於人的身影出現在這片空曠寬闊的土地。
灌木,雜草,肆意而漫無目的地生長著,即便是冬日,即便是厚厚的雪,依然掩蓋不了它們生長的本能。
一隻灰兔就躲在這樣一處草叢中悄悄地進食,它警醒地四處看著,眼睛不停地轉動,同時也沒停下嘴,噏合的嘴唇總能準確地找到它想要吃的美食,畢竟,冬日裏想要找到仍然青綠的草葉並不算容易,它還要費不小的勁扒開積雪。
野兔忽然抬起頭,它感覺到了危機,耳朵抖了抖,沒有特別的聲音,而且這附近應該沒有狼和其他天敵,它很確認這個,晃了下腦袋,灰兔突然向前跳起,這尖銳的聲音,強烈地刺激著它的聽覺。
遺憾的是,跳躍並沒有成功,一支箭從遠處飛來,正釘在灰兔的脖子上,它掙紮了一下,再也不動了。
一道身影從百米外過來,簡單的一身灰袍,頭發隨意束在腦後,卻不顯髒亂,他腳尖在雪地上點了幾下就到了近處。
看起來有點瘦削,臉色木然,有點憔悴,讓人分辨不清年齡,背上綁著一柄劍,腰間是弓,像個轉職獵人的劍士,衣衫雖然單薄,卻沒有一點冷意的樣子。
男子彎下腰撿起灰兔,掂了掂,有點輕,這種深冬臘月,連隻兔子都找不到隻肥的。
算了,再轉一圈就回去,再抓隻野雞差不多就夠了,他心裏想著。
苦寒之地,活人卻不養人,若是人數多了,連活人都是個困難事,好在男子本領高強,若是出門打獵,從不空手。
和他一起的那一位,已經完全達到不食人間煙火的境界,省了不少事情。
沒多久,男子就提著獵物回去,是這一片荒林中的兩間屋子,他在門前跺跺腳,蹭掉積雪。
卻不走進明顯是住人的房間,就站在門口喊了聲,“祖師,我回來了。”
沒有回應,男子不以為意,自顧自地進入另一間稍小的房屋,算是廚房、柴房、庫房的集合體,角落裏砌了個地灶。
利索地收拾一下,點上火,燒上熱水,就準備處理獵物。
“不是煮就是燉,要不就是吃個燒烤,大冬天的想吃點野菜也吃不著,”他嘟嘟囔囔地嘮叨,卻是麵無表情的樣子,若有人在場,定然會覺得有些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