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人聲鼎沸的陣兒,又是靜默到心悸的安靜。兩人小眼瞪大眼的杵在卡座裏,直看的露露心裏發慌,想拋個什麼話題出來吧,可過了平時可勁說的那股子勁兒,她還真就想不出來了,正尷尬著呢,上菜的服務員來了,打破了三人之中這無形的尷尬。
方爾側過臉狠擰了一把露露大腿,壓著聲音逼問她:“是不是你通風報信來著?”
之前她情緒不怎麼穩定,說話都不過腦子,露露多刺激了她兩句,她就信了,現在時間一過,腦子總算是回來了些,才覺出不對味來。
她到這邊來散心的事,隻有露露一個人知道,除非林森還能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她到這來的消息是怎麼都不能泄露出去的。
露露腿上一陣吃痛,冷不防的就尖叫出聲,驚得上菜的那個服務員差點沒把手裏的盤子給摔出去,好歹是有定力的,幽幽的看了露露和方爾一眼,又若無其事的把菜上全了,眼看著走的時候,總有一股逃離災禍現場的勁兒。
三人都心知肚明,林森也沒把話點破。
露露揉著自己估計已經青紫的那塊肉,疼的直皺眉。斜著眼看方爾,敢怒不敢言。
可這出戲裏麵,她終究是個配角。
方爾一直低著頭吃飯,大有一種沿襲古訓:食不言寢不語的意思。
林森拿起筷子又放下,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爾爾,慢點吃,別噎著了。”說著他遞了一杯白開水過去,放在方爾手邊。
他話音剛落,方爾就捂著嘴咳嗽起來了,顯然是被噎著了,坐在一旁察言觀色的露露適逢其會的笑出聲來:“哈哈哈,說什麼來著,你急什麼,不就是我請客嗎?不夠吃再點就是了。”
說完之後,她自己還極為配合的笑了幾聲,可笑著笑著那笑聲就卡在喉嚨裏麵了。“哈哈……不好笑嗎?哈……”
她就像是老鼠和貓裏麵的那隻貓,機關算盡,卻總是被老鼠耍的團團轉,兩人像是沒有聽到她說的話一般,更過分的是,居然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露露也覺得沒勁,心裏念叨了一句我不跟你們一般計較,開啟了狂塞模式。
這邊總算是打開了話匣子。
方爾躲開林森拿著紙巾的手,抬頭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去,碰也不碰他剛剛端過來的那杯水,開始的時候她還能跟他說好話,現在幹脆是連話都不想說了。
林森在心裏自嘲了一句,種什麼因得什麼果,說到底都是他自作自受,可媳婦兒能不追嗎?不能啊。他腆著笑和方爾搭話:“你這幾天來,都去過哪些地方啊?”
方爾安安靜靜的吃著東西,就在林森以為自己這一輪的搭訕也陣亡的時候,她突然拿腔拿調的來了一句:“和你有什麼關係。”
林森被她嗆得沒話說,生來頭一次覺得無力。他和女人相處的經曆不是沒有,他也是二十七八的男人,是不可能沒點經驗的,可麵前眼前這麼個奶生生的小姑娘,卻無端的覺得無計可施,不知道該從哪裏下手。
又過了幾分鍾的光景,方爾戳了戳碗裏麵的牛肉丸子,眼睛似要把它盯出來個洞:“你要是先走,就快點走吧。”
林森愣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這句話是對自己說的,一時間有些摸不著方爾的心思,正琢磨著該怎麼該自己的既定計劃,方爾就又開口了。
“該說的,剛剛我都說清楚了,你再留在這裏也沒什麼用,我也不會說什麼分手後還是朋友之類不要臉的話,以後就老死不相往來吧,你要是覺得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我再給你說清楚,這事總得理清楚的。”方爾是下了決心要分手的,所以話也就說的格外絕一些,把林森和自己所有的退路都斷掉。一雙晶亮晶亮的眸子直勾勾的看著林森,像是要看盡他的心裏去。
她的意思,林森也明白了,坐在卡座裏難得的支支吾吾了起來。“……那個,你剛剛在外麵說的什麼,我都記不得了。”
“……”Exm?林森這是在和她耍賴皮嗎?剛剛她話說的清清楚楚,她也確認林森把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
林森突然衝著方爾齜牙咧嘴的一笑,明明是二十七八的人了,乍一看那不要臉的模樣,還和走在校園裏麵的男生有幾分神似。方爾看的愣神,到不知該如何是好了。要說把話都攤開講,她已經攤開了,可林森這貨怎麼突然就不按常理出牌了?
窗外路燈透過玻璃窗戶曬在他的臉上,把他一張棱角分明的臉勾畫的更加立體,看著看著,方爾突然就想起以前刷林森微博的時候常看見的那句話,我森美如畫。是啊,他不像是活在凡塵裏的,她卻離不得酸辣五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