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爾僵直的抬著頭去看,可她視線模糊,怎麼也看不清站在自己麵前的人是誰,隻能看見一具高大的身影,忽的有滾燙的淚珠滾落……她怎麼哭了?
林森快步先前,把方爾從地上帶了起來,視線在方爾脖子以及胸前的血液上轉了一圈,眉心猛地一跳,快步向前把人拉進懷裏。
“這是……怎麼了?”
方爾順著他的眼神往自己身上看,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血漬,愣了一秒,表情麻木的說道:“不……不是我的血。”
林森聞言一頓,末了床上昏睡的男人身上逡巡了幾麵,眸色深沉,把人摟進了懷中。
鼻尖充盈的全是熟悉的味道,方爾眼淚在眼睛裏打轉,一眨眼就掉了下來,雙手緊扣著林森的腰,臉埋在他的胸前。經曆了這麼幾天的曲折,她像是慢了半拍,這才知道害怕和委屈,窩在林森的懷裏瑟瑟發抖,卻又顧忌著現在的處境,不敢哭出聲來。
林森這幾天都在外麵跑,幾乎沒合過眼,找到這個地方也是得了別人的口信,根本沒個準頭,手下批人是打算明天再過來的,可像是有心靈感應般的,林森心裏總是放不下,就一個人先過來探探情況,上來就遇見了這一幕。
他一隻手輕輕的撫摸著方爾的背脊,希望這樣能讓她的情緒稍稍穩定下來,視線落在不遠處的煙灰缸,還有床尾的扳手上,眼底說不出什麼情緒,目光重新轉到床上的人身上,米白色的床單上暈染開一抹深色,煙灰缸的邊緣沾著一絲血跡。
林森對小姑娘的心疼又多了一分,在心裏暗暗埋怨自己沒有再點來,把小姑娘一個人至於這種險境。至於床上這個男人,林森臉上一冷,眼底閃過一絲陰鷙。
從小姑娘摟住林森的腰開始,嘴裏就支支吾吾的念著他的名字,眼淚吧嗒吧嗒的掉,腦子裏回旋的都是這幾天所親身麵臨的一切。
“好了沒事了,走吧。”
方爾擦了擦眼淚,從林森懷裏鑽出來,轉身就朝著衣櫃走,林森在後麵看的一愣:“爾爾?”
方爾頭也不回,熟門熟路的打開衣櫃的第一扇門,從裏麵拖拽出一條長長的用被單套接在一起的繩子,她還使勁拽了拽,紅著眼眶看林森,問:“你多少斤?”
“一百四。”林森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小姑娘這麼做的意圖,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一抹笑,認真的回答了。
方爾皺了皺眉,又吸鼻子:“你這麼重,不知道這個被子受不受得住。”
林森立刻被小姑娘認真的模樣逗笑了,他一米八六的身高,一百四實在不算重,卻還是配合的點了點頭:“那受不住該怎麼辦?”
小姑娘似乎真的被這個問題難住了,眼圈裏麵又開始浸滿液體,複讀機般的重複:“那該怎麼辦啊?”
林森眼看著小姑娘就要哭出來,忙接到:“走正門。”
“嗯?”
林森看著小姑娘濕漉漉的眸子,恨不得把她摟在懷裏吸吮她的眸子,喉結上下滾動了一圈,忽的也沒有了繼續逗小姑娘的心思,上前幾步把人摟在懷裏,就往門外走。
等到上了車,方爾感覺脖子上麵有些不舒服,像是被什麼東西勒住了,她用手去摸,感覺到了附著物,伸手一摳,竟然扣下來一塊血痂,心頭猛地一條,暈暈乎乎的想起躺在床上的男人,看向林森,眼神說不出來的灰敗。
林森一顆心本就掛在方爾身上,很快就注意到了她的凝視,他並沒有發現方爾眼神的異樣,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柔聲說著:“一會兒就到家了,你要是困就先睡一會兒。”
他的話良久沒有得到回應,可旁邊的視線依然熱烈,林森轉眼去看她,忽的看見方爾一眨眼,掉了兩顆眼淚。
“林森,我殺人了。”
方爾的聲音幹澀極了,像是瞬間蒼老了幾歲,眼眶也紅紅的。
林森的腦子有片刻的懵,兜兜轉轉,忽然想起他從一開始就沒有看見過那個叫做關子的男人,眉頭猛地一跳,都來不及思考一個方爾,怎麼可能解決掉那個大一個男人,決定先出聲安穩住方爾的情緒:“有我在。”
“你是打算包庇我嗎?”方爾一眨眼,眼淚又滾落兩顆,垂眼看著自己交握放在膝蓋上的雙手。
那個男人……她是不是要去坐牢?這算是故意傷人吧?無期徒刑?
林森愣了一會兒,竟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又怕方爾亂想:“有我在,沒人能動你。”
說完這句話,他自己都有些懵,思維轉到關子身上去,這才隱隱的覺得不可能,關子的那身腱子肉,方爾就是拚盡全力也未必能動他分毫,他忽的想到躺在床上那個男人,眼神幽深,林森緊抿了一下唇。